“35岁到45岁是演员的*金期哦?”这是*见到我之后问的第一个问题。在刚刚结束的上一个访谈当中,他第一次听到这样的一种说法。37岁的*,正是刚刚踏入这个*金期不久的年纪。
在整个年,*没有一部主演的电影登陆大银幕,他上一部作品还是年夏天的《邪不压正》。他即将上映的新片,是林超贤执导、年1月25日大年初一上映的《紧急救援》。
《紧急救援》剧照从题材上来说,《紧急救援》并不常见。故事聚焦的是一群在进行海上救援的救援队,他们一边是生活中的普通人,有着普通人的家庭与情感,一边又要在紧急情况下进行时刻危及生命的救援行动,许多生命与家庭的未来就掌握在他们的一念之间。*饰演的,正是片中救援队的队长高谦。
这是*与林超贤合作的第四部影片,前三部分别是《激战》、《破风》和《湄公河行动》。这些影片最直观的共同点,就是每部都需要*进行非常严格的体能训练。《激战》中*已经练得“替身都不如我抗打”,《破风》里他的能力堪比专业自行车选手,《湄公河行动》更是在以往英俊小生的形象上做了极大的突破。
《激战》中*饰演了一名拳手《紧急救援》的训练重点,在于救援队成员需要具备的游泳与专业技能。*此前的身材很壮,但救援需要更强的游泳、潜水能力,他需要加强有氧训练,让肌肉更具弹性与爆发力,还要加上专业技能的训练,以及学会适应极端条件。这些身体上的“辛苦”,不仅让*在拍摄中的表现更加逼真,也能让他更加容易进入片中的角色。“很多事情我们可以通过想象和模仿去做到,但如果有一些更好的人物,能够去理解他们的心理层面,可以自己决定要不要将这些东西用在你的角色上,所以在拍的时候,表演起来对这个角色会觉得真实感很强,会更能说服自己,我能这样做。”
但对*而言,真正的辛苦并不来自于身体上的锻炼,精神上的压力会更大。“拍到现在,每次都是很大的挑战,在精神上常常会怀疑,我能不能做到,或者我需要把自己push到那种程度吗?觉得可以试试看,差一点可以再来,再来一点再来一点,是不是可以更狠?”这种精神上的挑战,贯穿了影片拍摄的整个过程。
慢跑,是林超贤与*共同的减压方式。“我们就每天早上6点吃完早饭开工,中午放饭跑步,跑完下午开工到5、6点收工,每天这样。其实跑步这段时间,我们大部分都在聊天和放松。他自己压力也是很大的,他只是透过很多方式去放松。这也是我看到一个长辈或者老师他怎么样去调节他的生活。如果我有压力,我相信他的压力一定更大。”
近几年,除了与林超贤导演合作,*也同姜文、张一白、许鞍华等众多优秀导演进行了合作。这为他拓宽了戏路,让自己接触到更多不同风格的故事与人物。在未来,他不会在一定程度上对自己进行限制,“其实我不晓得自己会去到哪一个方向,我一直想拍一些不一样的。我自己做的时候,尽量去把眼前想做的东西,去更精致更清楚地做好。做完这个,后面才会慢慢有别的人会看到你的努力和付出。”
《紧急救援》剧照界面文娱对话*:
界面文娱:很早就听林超贤导演说过《紧急救援》,当时他的想法还挺多元的,你一开始对这个项目有着怎样的认识?
*:对,他确实有非常多的想法,这个主题有好几个版本的剧本,很多都是别人没有看过的,我全部都看过了。这些故事都在他脑子里面,(他会考虑)哪些适合在大年初一(看),或者适合我们现在这个环境拍,合不合理。后来最终他选定的这个版本,其他版本也很精彩。
这个版本的特点是更真实,其他版本更飞一点,比如在更深的海里,而现在这个版本的《紧急救援》还是取材于真实救援事件,做改编、升级。说实话这个题材非常难拍,因为全世界也没几个拍救援的电影,但导演深挖的,是讲这些人平常的生活,他们面对的是什么。只有这样才会知道这个场面是有多惊险,因为他们跟大家一样,回到家孩子也会哭,要换尿布,但他一个任务就要走,出勤4天,面对的是另一个家庭的父亲母亲。还有可能救不了他们,回到家失落、难过,但还是得面对生活。
界面文娱:在当时林超贤导演就是通过讲述这些真实故事打动你参演的吗?
*:当时他跟我讲的时候,我都没有这么深刻的想法,当时就是听着,反正我就练嘛。但在上课的过程中,就越来越进入那个环境,教官讲的他的故事跟他面对的生活,我觉得真的太不容易了,面对这样的付出,回报可能真的没人知道,而且可能救不回来,还有可能牺牲兄弟,他还有选择不救的,因为没办法下去,或者10个人里有几个已经没救了。这是他们每天都在见的事。我们当然要还原这些现场,我拍了《紧急救援》以后,真的完全感同身受,因为我们虽然有CG,但场景都是真实的。
《紧急救援》现场,*与导演林超贤界面文娱:片中你们几位重要成员,相信都被设计成不同的人物性格,才能在生活和任务中产生碰撞,你的角色性格是怎样的?
*:对,我这次演队长,导演希望我比较沉稳,还有就是他热爱自己的工作。我们有讨论过,是不是有可能我的角色要做这些决定,一般人都会压力很大,可你就只有30秒甚至10秒来决定要不要下去,下去了可能整个飞机回不来,那我要不要救?导演跟我们讨论,某种程度上这个角色很有勇气,对于救人有一种addicted,就是上瘾、兴奋。当这个特质存在,很多时候,可能后面想会觉得很恐怖,但当下会变得……救一个生命就是救一家人的命,他会很有责任心、有丰富的同情心、同理心。他又是队长,所以他会下去很多次,大家都听他的。我跟他说,如果是我自己的话,会觉得太恐怖了,别别别,压力太大,但就是要有这样的人,而且确实有这样的人。
界面文娱:现实中也是有去体验吧?
*:对,有很多的教官。他们上课时都很好,就像我们正常聊天,很和蔼,但上完课真的突然有任务时,他们真的没有任何一句聊天(闲聊),每一个话都很(严肃),感受得到他们的压力,但也能感受到他们的冷静。
《紧急救援》剧照界面文娱:拍摄前你们去到真实的救援队训练,有去过真正的救援现场吗?
*:很多确实不让我们去,有的真的很危险,而且直升机不能载太多人,我们确实有一次遇到情况,在珠海带我们去训练吊挂,悬挂在飞机外,真的发生事情了,他们没有时间回去,叫我们安安静静呆着,就直接去了,真的把他们(等待救援的群众)全部救上来,每个人上来都惊恐害怕到不行。我们完全体验到,他们多么辛苦,以及在这么危机的气候下,面对海浪的危险,他们是怎么做到的。
这也是我觉得很过瘾的事,拍戏一定要有这样的真实体验。很多事情我们可以通过想象和模仿去做到,但如果有一些更好的人物,能够去理解他们的心理层面,可以自己决定要不要将这些东西用在你的角色上,所以在拍的时候,表演起来对这个角色会觉得真实感很强,会更能说服自己,我能这样做。有时候想象的东西,你能在别人的电影里看到,但不一定适合这个角色。接触了真实的救援队,当你去做的时候,有时候会很理所当然,我不能这样做,我可以这样做。
片中的救援小分队共同开会界面文娱:为了更好的救援,他们肯定在体能上也有特定的要求,你是按照什么标准去训练身体的?
*:大量的游泳跟潜水训练,体能的稍微多一些,做很多有氧。之前的戏,可能上一部戏瘦很多,拍这个戏要增肌,但又不能太壮,因为肌肉是很消耗氧气的。我没有发现整个队伍里有身材比我好很多、很壮的队员,那样游泳和潜水会特别有压力,耗氧罐特别快。你看游泳选手都是非常松弛。(界面文娱:线条更长。)对,长形不紧绷的,发力的时候更有弹性。我们都是按照真实的救援队的训练方式,但我觉得更狠(笑)。
我们还要练潜水,还有共生。就是在水里一个氧气瓶8个人轮流用,你没气了也不能直接抢人家的。还有就是,你知道MMA综合格斗有假人很重嘛,放10公尺的水池里两个人都推不动,一个人绝对推不动的,我们还要穿上特别的脚蹼,更短更硬,(打水)打得快,但特别容易抽筋。我们练这个,两个人在下面推都没办法呼吸,推的时候轮流上去呼吸,等他下来的时候你才能上去呼吸,不能两个人一起上去。所以到最后,你不下来我就挂了,变成这种信任。
界面文娱:实拍的时候,是在真的海边,还是主要在水下棚拍的?
*:我们有真的在海上拍,海底的戏我们去了墨西哥,那个拍《泰坦尼克号》、《珍珠港》的一个水池,没想到那个游泳池看上去跟海一样大,深30米还是45米,是拍《泰坦尼克号》盖的。我们在那边搭了一个飞机的景,一架飞机放在上面泳池还显得很大。海水是抽的太平洋的海水,因为就在海边。
片中有不少镜头都在水下拍摄完成界面文娱:那个水池很出名,很多戏都在那里拍得。拍摄中你们都是真实得潜在水下,有发生过什么危险或者意外吗?
*:危险碰到蛮多,有自己被淹到溺水的戏,不是演的。当然我们有一场戏是要演溺水,但真的不用演都快直接溺了(笑),因为造浪机很大,4台一起造浪。我觉得老外这点真的很厉害,他们做的那个造浪机打的浪太恐怖了,我是会游泳也训练的,但没办法控制,在里面失重的四面漂着,水从旁边进你就喝了,不像在游泳池可以控制呼吸,基本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要换气。
有过一次危机意外,我们在造浪机下面要做救援,有场戏我的威亚正好卡到了拍戏的卡车,我被压到水底。我当下就有种……有一分钟的时间解开,我能闭气2分40秒,但之前拍戏已经闭了一段时间,而且紧急情况下耗氧很快,还要打折。我还好有训练,满冷静地想,如果真的溺了,还是有救援人员能把我救上去,保护措施也是可以的,但我想首先还得自救,在水下把它解开然后游上来。他们那时已经知道出事了,正在来救我,所以一上岸就给我急救。
界面文娱:相信不出意外的话,对你们来说这个过程也是比较困难。之前拍《红海行动》和《湄公河行动》的时候,林超贤导演都自己冲到前面给演员展示,这次他也这样跳进水里吗?
*:他也有,其实他不会潜水,但我有很多在水里的戏。他觉得我们演员付出这么多,他老在上面喊“咔”、“OK”什么的(不太好),而且在水里没有办法交流,很难通过耳机麦克风第一时间讲。他觉得我们很有默契,他下去可以第一时间去说,我们就直接(比划别人看不懂的手势),我也觉得很不可思议,水里的时候他比什么都听得懂,我就说OK。导演就是人很好,他觉得要感受演员的辛苦,才能知道还能不能再拍下去,因为海水太冷了。但重点是他有穿很厚的防寒衣而我没有啊(笑),刚下去就冻得我撑不住了(笑),所以每拍一条就要上来。
片中,救援队也会面临邮轮、油井受灾后的火场救援界面文娱:要表现出紧张刺激,片中可能会有一些确保安全的情况下相对极限的情况,这些是在最初剧本创作中规划的,还是可能有一些在拍摄前突发的灵感?
*:都有,他(林导)是一个创作型导演,会先讲剧本,有时候也没剧本,跟你讲大概剧情,然后拍拍拍,突然他加码了,让本来很刺激的地方,变得更加刺激。我说的刺激不是拍的刺激,而是剧情里的,让剧情更精彩。还有的时候可能加几场训练,会看到预告里面把我丢泳池里面度转,那个才刺激,因为那是我们后来他加码创作后的想法,他想试试演员能不能做,我们就在短时间里赶快训练去做,当然有些不行,就不强迫去做。能做的都做,挺过瘾的,而且我们一定是在安全范围内,都是非常安全。而且现在这个环境算是很好的,我师父洪金宝和成家班,他们那个年代拍戏,比如*大哥拍戏都是自己来,全都是摔伤,那时候就是搏嘛,现在有体制有环境,大家看到的都是可控范围内的,而且CG和后期都很强大了。下次要跟导演讲,后期做一次试试,我就不下去了(笑)。
不过我自己做的话,观众看得到,可以感受到真实的紧张感。导演也是这么希望,所以他为什么做真实的火、真实的水去炸、去烧,因为真的有景,真的轮船发生事情的时候,你不能想象有多恐怖。我们在那些黑烟弥漫的地方拍这些戏的时候,我们就能感受到,真的要这么拼吗?这些人真的这么努力去营救这些完全不认识的人,到底在图什么?你就会发现他们真的很伟大。有人就是这样,有这样的力量。
界面文娱:是不是早在你和林导合作第一部《激战》的时候,就已经感受到跟他合作会很辛苦了?当时第一次合作感觉怎么样?
*:《激战》是,以前练觉得特别辛苦,现在已经习惯了。当时拍就觉得,哇,他跟张家辉大哥——我也叫他师父,因为戏里是师父——他们两个真的太疯了,太魔*了。我就跟他们拼了,不能输,导演讲“来”。我心里想这导演太可恶了(笑),拍了14天打戏到最后,最难忘的就是监制说,你看起来好累,我那时候已经练到不行了。她让我休息一下,替身上,我说好。刚躺下沙发眯一会,然后导演就叫我,他说你赶快上,我说不是让我休息吗,他说替身伤了。所以我才发现原来我比替身更耐打,有个好处跟坏处,练得好呢拍得好,练得太好,坏处是都得自己上。所以后来能够自己上就自己上吧。《紧急救援》里也有替身,帮我们走位,每个人都有,所以大家都是安全的。
《激战》剧照界面文娱:你跟林导的合作,每一部在身体上都有很大的挑战,你觉得这个困难,还是在精神上的考验更困难?
*:身体上的挑战非常大,但我觉得没有超过精神上的挑战。因为身体就是练嘛,但精神上是怎么告诉自己能坚持下去。我拍他的戏最短的就是《激战》,两个月拍完了,因为是小成本所有打戏是14天拍完的,打到我都不行了,但很过瘾,还蛮喜欢那时候拍的,大家更集中,人物刻画更细。
其实拍到现在,每次都是很大的挑战,在精神上常常会怀疑,我能不能做到,或者我需要把自己push到那种程度吗?觉得可以试试看,差一点可以再来,再来一点再来一点,是不是可以更狠?就这样子用6个月、8个月拍完。
界面文娱:林导怎么帮你去排解和度过难关?
*:我们都知道项目蛮难拍的,还有那个尺度导演要去想。我觉得导演他比较花更多心思,我的部分就是,百分百投入在这里面,完成导演心里想的那个角色,通常我都会跟他沟通这个。我还会提一些想法,让他看适不适合在这个戏里,我们会试很多种,到时候看剪出来合不合适。拍戏就是这样。
我觉得导演也在慢慢找那个极限的平衡点,能拍到就拍,没拍到也没关系,不会留恋。有一天我们拍累了,中午放饭,导演会来敲门,“跑步吗”,我说什么,他说跑步啊,我说真的假的,就在那个水池边跑,一圈10公里还是8公里。后来我们就每天早上6点吃完早饭开工,中午放饭跑步,跑完下午开工到5、6点收工,每天这样。其实跑步这段时间,我们大部分都在聊天和放松。他自己压力也是很大的,他只是透过很多方式去放松。这也是我看到一个长辈或者老师他怎么样去调节他的生活。如果我有压力,我相信他的压力一定更大,他怎么样去放松、去把控?而且时间紧迫,我们还有好莱坞团队、墨西哥团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要求,他要怎么保证电影出来是他喜欢的而不是这些人怎么样的,这些人际关系。他的压力很大。我觉得大家都不容易,我起码能做到陪他跑步聊一聊,我能知道这场戏他怎么想。后来我锻炼的时候也拉他一起锻炼,他状态也很好,太好了,比我都好,我跑不过他,平常我们跑一公里大概5分钟多一点,快的时候4分50多秒,他比我快整整一分钟,你看他压力多大。可能要上映完他才能放松,现在他还在温哥华做后期,个镜头现在只做了个(12月初)。
林超贤导演亲自掌镜界面文娱:林超贤导演之外,你跟姜文、张一白、许鞍华等导演都合作过,你眼中的他们是什么样的合作伙伴?
*:我觉得每个导演都有他们的喜好,能从他们的电影里知道他们是什么样的人,很有意思,最终是你做的事觉得你是什么样的人。只听说出来的话,我觉得是没办法了解一个人的,因为人说话这件事很奇怪,是带着一种装饰,做的事情、拍出来的东西代表你的内心世界。比如姜导这样的人,很个性很大爷,但他的电影很浪漫,所以只有跟他相处才能了解他是一个温柔浪漫的人,浪漫主义艺术家,要求非常细节。像我拍完《紧急救援》就去拍许鞍华导演的《第一炉香》,跟她也是第二次合作。她已经到这样的位置、经历这么多时代的变化,她还是有很多东西想要留给观众的内心。我就觉得这些人真的很有意思,在我这个年纪,做演员能碰到这样一些导演老师,我觉得很好,可以跟他们聊天,我很珍惜,大家还能一起成长。
界面文娱:你会对自己的未来银幕形象进行一些规划吗?
*:很难去规划未来的事情,我也没想到现在已经拍完《紧急救援》。其实我不晓得自己会去到哪一个方向,但我确实刚出道的时候,拍比较多剧,偶像剧,但我一直想拍一些不一样的,所以后来尝试想多做一些动作,我要怎么样让自己更不一样,区隔于爱情片,因为爱情片的演员去演动作片,可能观众有时候会有些想法,但我自己做的时候,尽量去把眼前想做的东西,去更精致更清楚地做好。做完这个,后面才会慢慢有别的人会看到你的努力和付出。当然有人喜欢有人不喜欢,喜欢你的人就是同道中人,可以多一个影迷。我碰到的导演,也都是这样的同道中人。我觉得自己还蛮幸运,未来如果有机会,希望能把*金期把握住(笑),就像你们刚刚说的,能从年轻一点演到年长一点,如果有合适的话,我觉得都可以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