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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 » 常识 » 问答 » 文心雕龙第四十章隐秀言有尽而意无穷
TUhjnbcbe - 2023/11/11 19:3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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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言外之意旨也;“秀”,篇中之独拔也。隐是藏,秀是显;隐是虚,秀是实;隐是内在,秀是外露。隐、秀二者既对立又统一,相反相成,不可偏废。隐而乏秀,则流于晦涩、黯淡;秀而不隐,则流于轻绮、浮靡。隐秀,不仅是修辞问题,更是文学创作所追求的美学问题。与后世美学理论中的“神韵”说、“意境”说息息相关。下面让我们一起来学习的第四十篇《隐秀》。夫心术之动远矣,文情之变深矣。源奥而派生,根盛而颖峻,是以文之英蕤(ruí),有秀有隐。文学创作是一种精神活动,精神活动是无边无际的,因此文学作品内容的变化也是无穷无尽的。源远就流长,根深就叶茂,所以优秀的作品,有“隐”、“秀”两种特点。隐也者,文外之重旨者也;秀也者,篇中之独拔者也。隐以复意为工,秀以卓绝为巧。斯乃旧章之懿绩,才情之嘉会也。隐,就是字面意义以外的含义;秀,就是作品中特别突出的语句。隐以内容丰富为工巧,秀以卓越独到为精妙。这是前人作品中创造的美好成就,是作者才情的完美集中表现。夫隐之为体,义生文外,秘响旁通,伏采潜发。譬爻象之变互体,川渎之韫(yùn)珠玉也。故互体变爻,而化成四象;珠玉潜水,而澜表方圆。隐的特点是什么呢?“隐”的特点,是意义蕴藏在文辞之外,含蓄的内容可以使人触类旁通,潜藏的文采在无影无形中生发。这就如同《周易》卦爻的“互体”变化,也好似江河之中有珠玉蕴藏。“互体”和爻位的变化,就形成《周易》中的四种卦象;珠玉潜藏在水中,就会引起方圆不同的波澜。(始正而末奇,内明而外润,使玩之者无穷,味之者不厌矣。从此处开始,加小括弧的内容计字疑是后人增补之文。现存最早刻本中并没有,这字最早抄补于明末(公元年)钱功甫刊本。清代纪昀,就是纪晓岚最早提出是明人伪作的。但是,詹锳于年发表《(文心雕龙·隐秀》篇补文的真伪问题》(见《文学评论丛刊》第二辑》)提出异议,认为所补为真。但无论如何,这段文字对有些读者来说,或许是有必要的。所以,在此特标记说明之。(这样的作品初读起来感到正常,最后才发现它的奇妙;其含意明确,表现形式却很圆润。这就使人玩味无穷,百读不厌了。这就是优秀作品的魅力之所在。(彼波起辞间,是谓之秀。纤手丽音,宛乎逸态,若远山之浮烟霭,娈女之靓容华。(秀的特点是什么呢?“秀”的特点,就如文辞中涌出的波峰。它像纤丽之手奏出美好的音乐,表达了宛然在目的超脱飘逸情态;又若远山漂浮的云烟,像美女妆饰的容貌。(然烟霭天成,不劳于妆点;容华格定,无待于裁熔。深浅而各奇,穠(nóng)纤而俱妙。若挥之则有馀,而揽之则不足矣。(然而,云烟乃自然形成,不须人工妆点;容貌是自然长定的,也无须强加修饰。天然的云烟,或深或浅都各有奇态;天生的容颜,浓妆淡抹都各得其妙。如能发扬其天然,就奇妙美好而有余;要是加以人工雕饰,就反而奇妙不足了。(夫立意之士,务欲造奇,每驰心于玄默之表;工辞之人,必欲臻美,恒匿思于佳丽之乡。呕心吐胆,不足语穷;锻岁炼年,奚能喻苦?故能藏颖词间,昏迷于庸目;露锋文外,惊绝乎妙心。使酝藉者蓄隐而意愉,英锐者抱秀而心悦。(善于立意的人,务必要创造出新奇的意境,常常沉浸在静默中极度地深思;工于修辞的人,一定要创造美好的词语,常常沉溺在美丽的词藻中思索。劳心苦思、呕心沥血、吐出胆汁,尚不足以说明作家用心的艰难;成年累月地熬炼,也不能够形容其写作的困苦啊!作家这样写,就可把独特的意义潜藏在文辞之中,让眼光平庸的读者感到迷惑不解;又能够把锋芒显露文辞之外,让有识者大为震惊。使性格醖藉的人,读到含蓄之处十分满意;性格明锐的人,读到独特的句子非常喜悦。(譬诸裁云制霞,不让乎天工;斫卉刻葩,有同乎神匠矣。(它们都好比裁剪织制云霞,并不比天工造物逊色;又好比雕削刻绘花草,跟自然造物几乎相同。(若篇中乏隐,等宿儒之无学,或一叩而语穷;句间鲜秀,如巨室之少珍,若百诘而色沮。斯并不足于才思,而亦有愧于文辞矣。(隐、秀很重要。如果作品缺乏含蓄,就像老书生没有学识,有的读之一目了然;如果没有突出挺拔的句子,就像富贵之家缺少珍宝,有的细加推敲便黯然失色。这都由于作者才智文思不足,所以在文辞上也显得有愧色啊!(将欲征隐,聊可指篇。《古诗》之《离别》,乐府之《长城》,词怨旨深,而复兼乎比兴。陈思之《*雀》,公干之《青松》,格刚才劲,而并长于讽谕。叔夜之《赠行》,嗣宗之《咏怀》,境玄思澹,而独得乎优闲。士衡之疏放,彭泽之豪逸,心密语澄,而俱适乎壮采。(就验证含蓄,姑且可以指出一些篇章来。如:《古诗十九首》中的《行行重行行》、乐府古辞的《饮马长城窟行》,文词哀怨,意旨深厚,并且兼用比兴方法。曹植的《野田*雀行》、刘桢的《赠从弟》,格调刚健,才力雄劲,并长于婉转曲折地进行讽谏。嵇康的《赠秀才入*》、阮籍的《咏怀》,意境深微,思想淡泊,而且独具清闲高逸的姿态。陆机的疏放,陶潜的豪逸,思想绵密,语言清澄,而且都具有壮丽的文采。(如欲辨秀,亦惟摘句。“常恐秋节至,凉飙夺炎热”,意凄而词婉,此匹妇之无聊也;“临河濯长缨,念子怅悠悠”,志高而言壮,此丈夫之不遂也;“东西安所之,徘徊以旁皇”,心孤而情惧,此闺房之悲极也;“朔风动秋草),边马有归心”,气寒而事伤,此羁旅之怨曲也。(想辨别秀句,也只有摘录一些句子来看。如:“常恐秋节至,凉飙夺炎热”,情意悲伤而文词婉转,这是写一个普通妇女的哀愁心情。“临河濯长缨,念子怅悠悠”,情意高远而言辞有力,这是抒发大丈夫不顺意的心情。“东西安所之,徘徊以旁皇”,心情孤寂而畏惧,这是写闺中妇女极度悲伤的感情。“朔风动秋草,边马有归心”,气氛凄凉而其事感伤,这是写戍卒久留他乡的哀怨之作。以上这些例句都出自《古诗十九首》。《古诗十九首》虽然只有十九篇,而且大多数都是佚名,不知作者是谁,但它的确有着很高的文学艺术价值。我们应该将这十九篇全部背诵下来,熟记于心。凡文集胜篇,不盈十一,篇章秀句,裁可百二。并思合而自逢,非研虑之所课也。优秀的作品很难得!大抵一个集子中最优秀的作品,还不到十分之一;一篇文章中最突出的句子,也只有百分之二。这种极少的篇章和秀句,都是思考得当而自然形成,并不是苦心推究得来的。或有晦塞为深,虽奥非隐;雕削取巧,虽美非秀矣。刘勰指出,有两种误区并不是隐秀,需要留心注意。即:有的以隐晦不顺畅为深奥,虽然深奥但不是含蓄,此非隐;有的以刻意雕琢求得工巧,虽然工巧但不是秀句,此非秀。故自然会妙,譬卉木之耀英华;润色取美,譬缯帛之染朱绿。朱绿染缯,深而繁鲜;英华曜树,浅而炜烨。隐篇所以照文苑,秀句所以侈翰林,盖以此也。刘勰主张“自然会妙”,反对刻意雕饰、矫揉造作。这种思想在全书中是一以贯之的。他认为,“隐”和“秀”都要自然合乎妙处,就如草木闪耀着光华;由修饰文辞而造成的美好,就像丝绸染上了红绿彩色。大红大绿染成的丝绸,颜色很浓而过分鲜艳;光华闪耀于草木,颜色浅淡而光彩明丽。含蓄的篇章之所以能照亮文坛,独特的秀句之所以能光大艺苑,就是这个原因。赞曰∶深文隐蔚,馀味曲包。辞生互体,有似变爻。言之秀矣,万虑一交。动心惊耳,逸响笙匏(páo)。最后,刘勰总结说:深厚的作品富有不显露的文采,包含着婉转曲折的无穷余味。这种文辞也像《周易》中卦爻的变化,可以产生其义无常的“互体”。独特挺拔的秀句,要千思万虑中才有一句。这种惊心动魄的句子,如奏匏笙,高超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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