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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hjnbcbe - 2024/6/30 16:34:00

从威尼斯地平线单元最佳影片,到釜山电影节展映,再到平遥电影展藏龙单元提名,泰国电影《蝠鲼》可以说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这也是泰国新导演普蒂邦·阿朗潘从摄影师晋升为导演的第一次亮相。

影片以极简的自然主义手法,将严肃的移民议题用诗意的方式表现出高度融洽的个人风格,在奇幻之外展现出庞大的人文主义关怀。虽然阿朗潘现年已经是42岁“高龄”的新导演,但对于他的出现,电影界还是保持惊喜目光。

1.献给罗兴亚人之诗

影片《蝠鲼》的片名原本并不叫“蝠鲼”(魔鬼鱼),影片最初的定名是《出发之日》,而在开拍之前,导演因一次偶然的机会在潜水时遇见一只大魔鬼鱼,这种大鱼看似可怕,但其实极少去主动伤害其他的生物。在缅甸难民沉船的泰国海域遇到的这只大鱼,似乎是上天赋予我们这部影片的一个更为妥帖的名字。

影片的开场以极具阿彼察邦气息的镜头,静静凝视墨绿幽林中身上挂满彩灯的猎手。同样闪烁着五光十色宝石的丛林中弥漫着杀机。猎手与猎物之间的窥视和被窥视,在悠缓的气氛中交换着。当所有人都在等待枪响时,镜头却以上升姿态戛然而止,仿佛飘升的灵魂离开幽暗的陷阱。

三幕剧的常规形式,将影片整体切割成:渔夫救起将死的难民,并赋予其新生活和新名字“通猜”;渔夫在黑帮任务中失踪,替代其生活的通猜与渔夫前妻接续过往生活;死里逃生的渔夫回归,身份的交集与碰撞将影片推向高潮。

导演一开始用悬疑方式展开渔夫和通猜的关系,镜头切换和红色头套的细节似乎暗示渔夫就是枪杀难民的凶手。而后二人在相互救赎中,似乎发展出异于寻常的情感。

但从第二幕渔夫失踪开始,通猜开始接替渔夫原有的工作和家庭,甚至在渔夫的前妻回归时,也“接替”了丈夫的身份,将胡子和头发都变成和渔夫相同的样子,为第一幕频繁出现的二元对立、正反打镜头落下了实锤。

阿朗潘完全依靠镜头语言交代的叙事,在极简自然主义的叙事风格中,以奇妙迷幻的画面调出极其特别的迷幻莫吉托,将这个关于身份、流亡和生活的简单故事,包裹上层层象征主义气息。

得益于丰富的声音设计,导演和摄影师伦菲布·伊特创造出某种印象派氛围,利用浓重的黑暗和魔幻的色彩进行对比,在陆地和海洋之间编织出二元对应。移动的摄像机掠过森林底部,就好像它是一个深海海床。

导演在创作笔记中提到,《蝠鲼》是一部献给成千上万逃离缅甸涌向泰国寻觅生机的罗兴亚人。身披彩灯在密林中扫荡的武装人员,将死的难民全身泡在腐烂的沼泽中,沉到海底的难民渔船和岸边的万人坑,正是现实中种种的不可思议造就了《蝠鲼》不可思议的魔幻现实感。

所幸,影片并没有因此沉浸在现实政治的讨论中,而将焦点放到了难民的身份错位和经历上,使得影片《蝠鲼》既是一场奇幻视觉盛宴,也是一部细致入微的个人戏剧,在节制的诗语中体现难民与社会的地理复杂性。

阿朗潘用温和的方式传达着人文主义式的悲悯感,同时在魔幻现实主义语境中讲述了一个层层嵌套的故事。丰富的表达捆绑在一起,折射出一系列非同寻常又充满诗意的图像。影片临近结尾处,一组闪闪发光的宝石再次出现在森林,虽然是相同场景,但影片开头和结尾两处的气氛完全不同,恐怖和悲悯的转替,依旧是无能为力的宿命感。

从影片风格上可以明显看出,这并不是一部现实主义的电影,也并没有讨论移民问题,而是导演为罗兴亚难民所作的一首悲悯之诗。阿朗潘的剧作无疑靠近诗歌的本质,极其简洁的叙事让画面始终萦绕着介乎明暗之间的氛围。

得益于早年做摄影师的经验,阿朗潘导演在光线、色彩和音效上的得心应手,也让这部影片多了一份祭祀般的仪式感,大地、水、天、血、肉体,以及宏大自然下的“受难者”,勾勒出这场魔幻现实主义风景。

2.完整的圆

影片以罗兴亚人为主题,虽然有一些微妙的暗示,但在创作上却让观众始终保持着一种不确定的疑惑,甚至让人怀疑这是否是一个悬疑倒叙剧本,抑或是一个周而复始的现代神话。直到影片发生概念逆转,在某种程度上为导演的叙事意图提供了象征性的澄清。

影片中大量的隐喻和象征让气氛更添诡秘,“失语”的通猜与”没有名字’的渔夫之间有个特别有意思的身份互换,从渔夫为受伤的难民起名字开始。渔夫以泰国著名歌手的名字,给难民一个新的名字、一个新的身份,而渔夫最喜欢的一首歌就是《海滩、海风和我俩》,对这首民谣的引用是两人关系的一个强有力的预兆。

除此之外,影片用蝠鲼(魔鬼鱼)隐喻难民们,同样为带着政治哀伤色调的主题增添不少奇幻色彩,失语的通猜有如深海中幻化成人的蝠鲼,好似既温柔又危险的潜在。他好奇地看着周围,跟着渔夫探寻宝石,学着吸气潜水,和渔夫前妻相爱,在这陌生的人间结结实实地走了一遭。

渔夫将其灵魂从他腐烂的身体中救出,教他游泳,骑摩托车,修拖网渔船,在树林里猎取宝石。在其中最迷幻的某个场景中,破败的木屋被挂上各式各样的彩灯和镭射,瞬间变成舞厅,两人在舞厅中央和闪闪发光的彩灯下闭着眼睛,面对面跳起舞。光影速度拉得极慢,正反打镜头的切换仿佛二人在轮舞之间将命运交换。

影片中,“借壳还魂”的通猜与其说有意取代,不如说是“不得已而为之”。没有社会认同的身份,就意味着无法继续生存;越来越像渔夫,则意味着越来越失去自己。在自我意识和社会身份之间的困境中,镜头始终对通猜保留着温柔的怜悯。

当通猜意识到自己永远不可能真正拥有渔民的生活时,落魄的难民重新回到密林,在幽暗丛林中与闪闪发光、五颜六色的宝石融为一体,宛如丧命者的灵魂。在晨昏一线之间,从被埋在腐朽的腥土冉冉破土,利用电影波长,去感受这些环境中“居住”的罗兴亚人的灵魂、声音和记忆。

在影片最后一幕,哭泣的难民伤口依旧淌血,似乎离开故土之后更让他明白身体早已无处可栖。像海边的挽歌那般,密林中的宝石,闪烁着亮光漂浮在海上,喻示着难民的精神已经远去了,变回蝠鲼重新投入大海。

这种圆形循环结构,用容纳大量的形式主义元素和声音景象,这些元素和声景融合在电影的整体框架内,在电影进入象征和隐喻的过程中,将传统戏剧冲突和迷幻的视听语言进行饱和的透镜化处理,让建基在严肃命题上的电影情绪,得以借助奇幻的诗意语言吟唱出一首罗兴亚人之歌。

独家专访普蒂邦·阿朗潘导演

看死君:导演您好!这部电影的片名为何叫《蝠鲼》,有什么特别的寓意?

普蒂邦·阿朗潘:我个人特别喜欢潜水,回想年,我在泰缅边境的阿拉曼海潜水的时候恰好遇到了蝠鲼这种鱼。这么大的鱼冲着我游过来时,我感到挺害怕的。结果吓得我够呛以后,我就去做了一个研究,后来发现其实这是很友善的生物,而且它们在海里总是自由自在游动,并没有一个界限。我觉得它们这样的生活状态,跟我这部作品的主题比较切合。

看死君:这是您的第一部长片,便到威尼斯电影节荣获地平线单元的最佳影片,如今又来到平遥电影展参赛。自己的作品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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