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刮多大的风,也不管下多大的雨,步子都不能乱
文/王明勇
人不畏死,但却怕鬼。人之所以怕鬼,是因为不知鬼从何来,何时会来,也不知道来了之后能有什么鬼操作,鬼操作之后会有什么鬼结果,所以才会恐惧害怕,而且越想越怕。回想小学时候受老师指派,利用晚自习时间去给邻村小学送信,第一次送信虽是四野空旷的冬天,但却感觉黑漆漆的道路两旁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冒出鬼来,所以就情不自禁地加快脚步,紧张慌乱到几乎要把自己绊倒[bàndǎo],但是回家之后静心一想,这不全是自己吓唬自己吗?有了这个认识之后再去送信,即便田野里长满庄稼随风摇曳[yáoyè],看起来就像鬼影幢幢[chuángchuáng],我也脚步从容不再害怕。可见,心思静了,道路就平坦了。反过来讲,心绪乱了,鬼就来了。因此,我们在任何时候都要保持心思冷静,步调沉稳,通俗地讲,就是不管刮多大的风,也不管下多大的雨,步子都不能乱,因为只有保持足够定力,才能心怀坦然,以不变应万变。
发现王士弘就读学校不但不能给他带来进一步的提高和快乐,反而有可能会在一定程度上对其学习进步造成不良影响后,我们就开始考虑帮其转学寿光二中问题。或许是他姥姥家在圣都中学(寿光一中原校址)的校园之内,其对寿光孩子在学习上可不是一般地吃苦受累早有见闻的缘故吧,他对自己能否适应寿光二中的学习环境与学习节奏心中无数,害怕跟不上寿光二中的快节奏与严要求而忙中出错,所以就莫名其妙地紧张恐惧,迟迟不敢下定转学决心。
为打消其紧张顾虑,我给王士弘讲了我上初一时候遇到的一件比他决定是否转学可能还要紧张焦虑许多的事儿。当年,我们作为小学毕业考试的佼佼者,刚刚兴高采烈地入读马店乡西文联中十三级二班这个重点班不久,就被一个同学的突然插班而惊倒在地。恐怕任谁都不会相信,这位仁兄居然是从正在就读的高一,一下子倒退3年,从天而降地直插初一,轻车熟路地跟我们从初一开始重新读起。他之所以能从高一破天荒地垂降初一,我想大概离不开以下两方面原因,一是必有破釜沉舟之上进决心,二是资质禀赋必然相对不错。由于课程已经学过一遍,所以不等老师开讲,他便什么都会,就算闭着眼睛听课,学习成绩也比我们要好很多。因此,他名义上是来上课,其实就是在复课。不言而喻,此兄一来,如同天降陨石,立马就在我们这些懵懵懂懂的半大孩子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让我们方寸大乱。
说实在的,此兄即便仅是鹤立鸡群一般地傲然存在,也已经让我们紧张害怕到惊掉下巴,更何况他还隔三差五地来上一句:“初一你们或许能够跟得上我,但是等到初二开始物理、化学,你们恐怕就都吃不消了!”这样一来,我们这些未曾经历过人生风雨的刚上初一学生娃,就不由自主地更加紧张恐惧,不约而同地感觉这课简直没法儿上了,几乎都要就地毁灭求学信心。
但是,当我们逐渐稳定心神,树立起毛主席他老人家在朝鲜战争期间,面对美帝国主义的核讹诈而作霸气回应“他打他的原子弹,我打我的手榴弹,我照样能够赢他!”那样的敢打必胜信心,并按部就班地开始学习听讲之后,成绩也就慢慢跟了上来,即便不是后来居上,但像王爱芳、董建水等优秀同学,在期末考试的时候也都能够与他难分伯仲。毫无疑问,这就是心胜的力量。
不用说,这个故事对于打消王士弘的紧张顾虑大有裨益,这位插班仁兄对我心性成熟更是帮助极大。实事求是地讲,如果不是拜他所赐几乎就要毁灭我们求学信心的那种紧张刺激,我的心性就不会如此之早地接受挫折磨砺,我就不可能由一个出身农村的青涩少年,在面对人生路上一个又一个的沟沟坎坎时候,能够一步一个脚印地勇往直前,也不可能会在44岁高龄那年,还敢下考场与年轻人争夺那个可谓凤毛麟角的全日制脱产读博名额。听负责招生的研究生处长说,初试成绩公布之后不久,有个已经连考两年都未能初试入围的,跟我素昧平生的来自武警部队的年轻女少校,居然连哭带喊地对他发泄道:“王明勇不可能考这么好,我也不可能考这么差!”她之所以有此想法,很可能主观臆断像我这把年岁的正团职单位主官,既不可能像她那样拼搏上进,也不可能像她那样知识更新,更不可能为了读博而宁愿舍弃一切,很显然,她这就是典型的在拿一般当个别,在拿无知当个性。恐怕直到现在,她都不知道我心性沉稳已经修炼到如此境界。
事实上,直到今天,我都发自内心地感谢这位重读初中的插班仁兄,可以讲,正是他在初一时候给我心路历程上留下的这个永不磨灭的成熟烙印,在照亮我不惧风雨地一路前行。
古人云,为将之道,当先治心。一个人心性沉稳的至高境界,无非就是苏洵《权书·心术》中所谓“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这句话的意思是说,即便泰山在眼前突然崩塌,也能保持脸色不变;即便麋鹿突然出现在身边,也是连眼睛都不会眨上一眨,形容一个人心性沉稳,从容淡定,遇事不慌。带兵打仗修身养性到如此地步者,诸葛亮是也。面对司马懿亲率十五万大军压境,只有区区两千五百名老弱残兵的诸葛亮,居然能够泰然自若地唱了一出空前绝后的《空城计》,吓得老谋深算的司马懿带兵逃窜。可见,心神稳定,大事可成。
为更加清楚说明为什么“心神稳定,大事可成”,我跟王士弘研究探讨了以下典型案例,感觉无不触目惊心,发人深省。
首先让我们来看潜艇沉没事故。据新浪网署名作者“通哥谈历史”介绍,年5月22日北海舰队所属潜艇出海训练时,在青岛港外团岛附近海域,与正在进港的香港某公司所属巴拿马籍“东虹”号货轮意外相撞,导致10名艇员不幸遇难,损失人民币高达万元(时价,若以现在物价论,恐怕三个亿都不止)。关于潜艇沉没原因,“通哥谈历史”并未细说,只是非常笼统地一带而过:“另外,在港口发生潜艇与货轮的撞击事故,说明在港口管理与信息识别与规避方面,还有许多要改善的地方。当然,类似这样的事故,在世界各国海军都有发生,茫茫大海,各有各路,发生相撞当真奇怪。”(原文引用“通哥说历时”的语言文字)
恕我冒昧,我认为“通哥”如此谈历史,除却保密因素导致的语焉不详外,恐怕就是其所谓历史,只是道听途说,并非事实真相。为探寻历史本来面目,我先斗胆反驳一件事,那就是本案碰撞地点到底是在港口之内,还是在港口之外?关于碰撞地点,其实“通哥”已经开宗明义:“在青岛港外团岛附近海域。”这个说法没有错误,因为青岛港分为内港、外港两部分,外港的外边界大概就在团岛灯塔与黄岛发电厂的大烟囱连线附近,这条连线向海之外的部分即为港外。我所质疑的是,“通哥”随后所称“在港口发生潜艇与货轮的撞击事故”,为什么与其此前所述“在青岛港外团岛附近海域”明显不符。须知一字之差,天壤之别。
更为重要的是,从责任划分的角度讲,船舶在海上发生碰撞事故,应当依据《国际海上避碰规则》来判定各自所应承担的责任。因此,即便碰撞事故就是发生在港口之内,也不一定就要港口管理者承担责任,何况本案碰撞还是发生在港口之外的进出港航道上呢,因此,“通哥”所谓“在港口管理与信息识别与规避方面,还有许多要改善的地方”并无事实根据和法律依据。
至于“通哥”所谓“后经青岛港务监督调解,东虹轮方面赔偿万美元……根本不够赔偿海军方面的损失”,我则完全赞同。实事求是地讲,这个赔偿数额明显偏低,因为据我了解,本案碰撞是“东虹”轮以其船头直接撞击潜艇的一侧艇体,而潜艇即使水面状态航行,其绝大部分艇体也是淹没在水面以下,碰撞后两船一旦脱离接触,海水就会经由碰撞裂口,瞬间涌入淹没在水面以下的潜艇舱室,因此,在潜艇完成封舱之前,保持两船相撞粘连姿态对潜艇损管更为有利。本案情况恰恰相反,碰撞发生后,“东虹”轮并未充分考虑以上实际情况,不等潜艇完全封闭舱室,就匆忙擅自倒车使双方过早脱离接触,致使潜艇的碰撞裂口陡然暴露在无情的海水之中,并由此导致大量海水瞬间涌入,换句话说,“东虹”轮在碰撞发生后过早倒车,对于潜艇在碰撞之后进水沉没负有不可推卸责任。很显然,“东虹”轮操纵人员没有保持足够定力,不等摸清底数了解情况,就仓促盲目地倒车脱离接触,是其不得不赔偿潜艇损失万美元的根本原因。这个心性不稳导致巨额赔偿的教训,不可谓不深。
现代舰船与古代独木舟的最根本区别,就在于科学合理的分舱设计。就潜艇而言,基本设计理念就是“一舱不沉制”,通俗地讲就是说即便潜艇上最大的那个舱室进满海水,也能保证该艇具备足够浮力而不会失重沉没。本案中,由于碰撞接触点位于潜艇的容积最小舱室部分,且碰撞点仅此一处,因此,从理论上无法解释潜艇为什么会在碰撞之后,于水面随波逐流十几个小时而逐渐沉没海底。
至于潜艇为什么会在碰撞之后进水沉没,“通哥”没有细说。我以自己曾经长达14年潜艇部队工作经历分析判断,认为其中的最大可能,就是碰撞发生后,潜艇虽也按照规定进行了损管(损害管制的简称)封舱(封闭舱室的简称)处理,但却由于艇员紧张慌乱,而没有封舱彻底,这就必然导致海水由碰撞后的直接进水舱室,沿着未能彻底封闭的个别油管、水管或者通气管道,而逐渐漫延[mànyán]至邻舱,至全艇,最终导致其不堪重负而失重沉没,教训不可谓不深刻。
潜艇兵有一个细思极恐的顺口溜儿,叫“学不完的潜构,刮不完的铁锈。”说的是每一位新上艇人员,不管干部,还是新兵,都必须拿出至少三个月的时间,根据早已在理论上烂熟于心的《潜艇构造》图表,人手一个手电筒,上艇实际摸爬管路(即便潜艇正常照明,有些舱底或隐蔽角落的阀件也看不见,需用手电照明),并根据不同油漆颜色标识的油管、水管或通气管,从头至尾地逐一摸排、熟悉每一条管道上的每一个阀件的具体位置,不但要将这些成千上万的,布置在潜艇各个舱室犄角旮旯[jījiǎogālá]的不同阀件牢记于心,还要能够熟练开关(开关方向和开关方式并不完全一样),要求即使蒙住双眼(潜艇一旦失事,艇内必然漆黑一片,所以平时训练闭眼操作十分必要),也能找到各个阀件的具体位置,并能在限定时间内,将其一一关闭,这是新任艇员的必修课,而且考核合格之后也要不断地学习、训练、考核,所以叫做“学不完的潜构”。这个辨认并封闭阀件和舱门训练,简称封舱训练。只有封舱训练考核合格,才能独立值更(值班),成为合格艇员。
当然,以上封舱训练,都是假定潜艇失事情况下进行的作业演练,受训艇员很清楚自己所在潜艇并未失事,因此训练虽然十分紧张忙乱,但却不是发自内心地恐惧慌乱。而本案封舱,却是突然遭遇碰撞事故后瞬间涌入大量海水,即潜艇已经失事情况下不得不进行的损管实操,不是日常演练,必然紧张慌乱。尤其是四周真的漆黑一片,死亡威胁就在眼前,加之其他艇员都在着急忙慌地想方设法出艇逃生,平时训练还会忙中出错呢,何况是在这种情况下进行应急损管?!事实上,即便遗漏一个小小的阀件没有完全封闭,也会“千里之堤,溃于蚁穴。”所以,如果要从潜艇本身查找碰撞之后进水沉没的原因,我认为艇员没有做到心性沉稳遇事不慌地彻底封舱,就是无论从理论上,还是在实务上都无法绕过的坎儿。换句话说,潜艇沉没事故,也是心性不稳惹的祸。
至于“通哥”声称此次碰撞还造成了10名艇员的不幸遇难,具体数字我虽不甚了了,但因本次事故而造成人员伤亡应为不争事实。但凡对潜艇有所了解的同志,恐怕都会跟我一样百思不得其解:军用潜艇能够下潜几百乃至上千米,耐压程度和抗撞击强度,与民用汽车绝对不是一个相同等级,加之艇员身体与碰撞舰船又不直接接触,因而碰撞直接导致死亡事故发生的可能性不大。这么多人不幸遇难的唯一合乎逻辑解释,就是艇员在从水面航行状态失事情况下的唯一开放救生通道——升降口(直径仅容一人上下)逃生时,由于争先恐后而相互倾轧[qīngyà],从而导致大比例人员伤亡。毫无疑问,这又是一个遇事不稳教训至深的典型案例。
基于以上分析判断,就不难理解业内人士在评价潜艇碰撞沉没事故时,总要长吁短叹的那三句看似平淡无奇,但却振聋发聩的话:“不该撞的撞了,不该沉的沉了,不该死的死了。”
本案碰撞发生之时,我还没有初中毕业,就连潜艇这个名词都没有听说过,所以对于潜艇碰撞事故也是道听途说。然而好巧不巧,我大学毕业后任职鱼水雷部门长的第一条潜艇,居然就是潜艇沉没事故发生后,以其名义重新接舰列装的一条同型号新下水潜艇,相应地,该艇的初始舷[xián]号就是“”。后来,有人说看到就会感觉心里不舒服,这才将其舷号改为“35X”,所以我在年7月到该艇担任鱼水雷部门长时,还能看到标注为“潜艇”字样的2-8型潜水呼吸器(潜水衣与呼吸器,是艇员人手一套的失事逃生必须装备)。因为好奇,就多问了一嘴,所以我就比一般人更多知道“”。我常想,如果碰撞发生之时相关人员都能保持沉着冷静,各负其责,就一定不会有本案这样“活生生的,血淋淋的”事故教训发生。
所谓悲喜人生,无非就是说完了悲剧说喜剧。我本平凡,至今未能取得能够光宗耀祖的一星半点儿成绩,所以并不值得歌功颂德。但是说到因为心思冷静遇事不慌,而能够帮人一忙或者让人感觉这活儿干得漂亮,在我长达三十年的军旅生涯中,倒有一件平凡小事值得简单一说,那就是潜艇靠岸灵机一动倒撇揽。
熟悉舰船或者有心观察之人,都会发现不论水下潜艇还是水面万吨巨轮,在停靠码头时,一般都由4道缆绳系泊靠岸(防台风等特殊情况下可能还会首尾各加一道横缆)。就常规动力潜艇而言,由前到后排在第二顺位的那条缆绳叫做“二缆”,二缆不但最粗,最能吃力,而且潜艇离、靠码头时的调头和摆尾,全靠二缆别劲儿助力完成,可以说没有二缆助力,潜艇就不太可能独立平稳离、靠码头,除非有专用拖船帮忙顶推或者拖拽[zhuài],因此二缆也叫“主缆”,顾名思义就是相对最为重要的那条缆。
话说年春夏之交的一个周六下午5点过后,当我艇在历经长达7天时间的风雨飘摇昼夜航行训练后,终于缓缓地驶入大港5号码头,出海返航平安归来,马上就可以上岸洗澡,然后就可以请假回家团圆的喜悦兴奋与幸福期待无以言表。然而,当我根据潜艇离、靠码头部署,作为在舰首部位指挥撇揽作业的鱼水雷部门长,按照舰桥(潜艇水面航行时的最高指挥岗位)指令,指挥操舵兵将二缆顺利撇上码头后,却发现由于舰桥指挥不当而致潜艇倒车用力过猛,加之该揽已经磨损老化,致使首端已经牢固搭在码头系缆柱上的二缆,竟因潜艇后退拉力过大,而从其靠近艇上系缆柱的附近部分,“砰”的一声猛然断裂!
眼睁睁地看着突然断裂的二缆逐渐沉入海底,无论本艇指挥员、普通艇员,还是站在码头上迎接潜艇出海归来的机关首长与参谋人员,抑或是站在码头上辅助带缆的本艇留营人员,竟都目瞪口呆地站在原地,大眼瞪小眼地没了主意,虽然大家都很清楚如果没有二缆帮助别劲儿助力,这条潜艇就很难靠上今天这个码头,却都站在那里干着急,而没有任何解决办法。
当时的潜艇没有备用二缆。由于当时已是周六下午五点半,业务科室的不值班人员都已休班回家,让人去支队舰船仓库新领一条二缆的可能性明显不大,而协调动用拖船帮助出海归来的潜艇靠码头不仅尚无先例,事实上也不太可行,因为我所在的潜艇支队当时没有帮助潜艇离靠码头的专用拖船,而且缺乏潜艇在拖船帮助下离靠码头专业训练,因此,即便能够临时抱佛脚地费时耗力从外单位借到拖船,也会存在安全隐患,所以没人敢提这个茬儿。可想而知,如果潜艇靠不上码头,艇员们的回家打算,就如同《九月九的酒》中的那句经典歌词,只能是“始终在心头”。
说实在的,在潜艇因二缆突然崩断失去拉力约束,而逐渐后退远离码头期间,我也曾经瞬间没了主意,但当潜艇调整角度重新向码头缓缓驶来的时候,我却已经心神稳定,并且灵机一动:既然其他办法都是远水解不了近渴,何不打破以往常规,来个从岸上向潜艇倒撇揽?!
于是,我就高声喊叫那些站在码头上的辅助带缆人员,示意他们赶紧从水中捞起那条绝大部分都已经沉入海底的断裂二缆,并让他们将撇揽绳系住这条二缆的断头部位,反其道而行之地从码头向水中潜艇倒撇揽,结果小试牛刀便一战成功!这件事情在平常一日看起来可能十分简单,但在当时那种急迫紧急情况下,却不失为一个及时救场并化险为夷的金点子。
在我《法治照耀幸福生活》个人专著中,有一篇题目叫做《飞行员都是些反应很慢的人》的文章,其中讲了空军航空兵某团副团长、特级飞行员李峰在飞行训练时突遇空中停车重大险情,历经秒钟的生死考验之后,临危不惧地驾机安全返航的故事。
据报道,年3月7日下午,李峰驾驶空军新型“歼-10”战斗机执行战术机动任务过程中,在距离机场54公里、离地高度米时,飞机发动机振动值突然超限告警,指挥员果断决定命令他立即返场。然而,在米高度时飞机发动机竟突然停车,飞机瞬间失去动力。紧接着,状态仪表失效。通常情况下,此时,飞行员应该立即跳伞逃生,但李峰却临危不惧,请求滑翔迫降。就这样,在经历惊险刺激的1分44秒(秒)后,李峰竟然奇迹般地驾驶失去动力的飞机安全降落!
这名临危不惧的飞行员李峰,以其精湛的技术、过人的胆识、精确的计算以及临危不惧和勇敢担当,成功处置了这起重大空中险情,避免了一起严重飞行事故,不仅为国家挽回了巨额财产损失(否则,飞机坠毁无疑),而且收集了非常宝贵的新型战机空滑迫降数据,为后续训练处理类似险情积累了宝贵经验,完美地诠释了什么是当代最可爱的人。据报道,李峰也因此创造了我军三代战机飞行史上的一个奇迹。
毫无疑问,李峰同志为我们创造的这个惊险刺激的“秒空中停车滑翔迫降故事”,在说明业务扎实、技术过硬极端重要性的同时,也说明了具备过硬心理素质的绝对必要和极端重要。反过来讲,这个惊险刺激的“秒空中停车滑翔迫降故事”,也为我那堪称石破天惊的“飞行员都是些反应很慢的人!”之非著名论断,提供了一个足以说明问题的真实案例基础。
当然,我此处所谓的飞行员反应很慢,其准确含义应为“飞行员都是三思而后行的典型模范”,他们只是看起来身体反应相对缓慢而已,其实脑袋瓜子比谁转得都快。比如,本案中的特级飞行员李峰,他就是在这短短的秒时间之内,首先精确估算从失事位置到机场跑道之间的准确距离(甚至可以精确到米),并须精确估算飞机双发停车之后的惯性速度,还要考虑惯性速度会随着风向风速的现实影响而逐渐降低等实际情况,然后在此基础上根据离地高度选择并不断调整滑翔角度,经过这样一连串的,一般人在地面正常情况下都很可能会手忙脚乱的估算、计算之后,才心性沉稳地采取行动,临危不惧地驾机安全滑翔迫降,所有这一切,都需要在短短的秒时间之内按部就班地准确完成,一着不慎满盘皆输,所以难度系数不是一般地高。正因如此,李峰才被誉为“创造了我军三代战机飞行史上的一个奇迹”。
由李峰这个“秒空中停车滑翔迫降故事”,不难看出飞行员之慢,绝非办事拖沓毫无时间观念的懒散之慢,而是深思熟虑之慢,是科学严谨之慢,是心性沉稳之慢,责任担当之慢,称得上是慢到了极致,慢成了艺术,令人叹为观止。
毋庸置疑,与李峰这个“秒空中停车滑翔迫降故事”相比,我那潜艇靠岸灵活机动倒撇揽,绝对就是小巫见大巫,是绝对不应该拿上台面的小儿科,拿上台面就是假公济私,贻笑大方。
另需补充说明一点,潜艇副长的职责之一,就是负责本艇损管训练。作为一名潜艇副长,我在给受训艇员讲解《潜艇损管》这门课时,总是不忘结合潜艇沉没事故等相关案例,发表一下自己的另外一个非著名论断:“作为一名潜艇兵,一旦发生损管,你最为正确的选择,就是假定自己在损管当时已经死了。只有把自己放到死人这么一个最低位置,你才能够稳定心神,才能置之死地而后生。不言而喻,你都已经把自己当作死人了,还有什么感到害怕的?心中不害怕,脚步就不乱,损管动作就会不变形。在此基础上,你从死人的位置,每向生的方向前进一步,你能成功生还的希望就会增加十分,走着走着,你就活过来了!”
可不是嘛,你都假定自己已经死了,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可以让你感到害怕的呢?!
(年2月21日写作于青岛)
王明勇,男,山东寿光人,曾服现役30年,工学学士、军事学硕士、法学博士,资深律师、二级心理咨询师,曾任潜艇全训副艇长、海军北海舰队军事检察院正团职主诉检察官(四级高级检察官)、海军北海舰队法律服务中心主任,年12月退出现役后牵头创设山东水兵律师事务所并兼任律所主任、党支部书记,年被中宣部、司法部表彰为“-年度全国法制宣传教育先进个人”、被解放军四总部表彰为“-年度全军法制宣传教育先进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