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水

首页 » 常识 » 常识 » 他的工作,活着赚3万,死了赚3百万
TUhjnbcbe - 2020/12/28 13:18:00

「惊人档案」

是惊人院

针对非正常事件的研究档案

第号档案

替死*传说

我是惊人院的高级研究员川戈。在走访南方小镇时,我曾偶遇了一起与“水*”相关的案件。“水*”,究竟是传说中的恶灵?还是灰色职业的代称?

故事要从“水*”传说讲起······

在水系发达的农村,往往都有“水*”的传说,老人信誓旦旦地宣称,被溺死的冤*终日在水底游荡,只有害死另一名游泳者作为自己的“替身”,才能获得最终的解脱。

小时候,这些故事大多是长辈恐吓我离开水边的手段,但我没想到的是,成年后又一次听到这个说法,是在警方的卷宗里。

我在警务系统里有个哥们儿叫沈司强,他知道我三教九流朋友多,有时候遇到棘手的案子会找我求助,当然代价往往是案件水落石出后的独家新闻素材。

但这回的一个电话,却大大出乎了我的意料。

“阿川,你听说过······水*吗?”沈司强的第一句话,就把我问懵了。

我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老强,你没事吧?你可是老刑警了,什么时候开始信这些东西了?”

沈司强的话头一滞,哭笑不得地说:“你想什么呢?我这边有个案子遇到了困难,唯一的线索断在了‘水*’上。你平时鸡鸣狗盗的朋友比较多,帮我打听打听这‘水*’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什么鸡鸣狗盗?那叫三教九流无所不包!”我隔着电话啐了一口,“要我帮忙,你得让我知道怎么回事吧?这个新闻的独家采访权归我了,你等着,我马上过去。”

我打了个车直奔警察局,在沈司强的带领下去了他的办公室。他给我倒了杯茶,简单地和我介绍了一番案情。

昨天晚上,有个大爷到小云山水库钓鱼。这大爷是个狠角色,觉得能游到岸边的都不够肥,自己买了条橡皮筏,每天晚上开到湖中央夜钓。

但他刚刚下竿,就觉得水底不停地晃荡,浮漂上下翻动,眼睁睁地看着鱼群四散逃开,自己精心配制的饵料也毫无作用。

正疑惑间,突然听到一阵水声,湖底漂起一团巨大的黑影,“砰”地一声撞在了他的船底。

大爷一个踉跄,好不容易站稳身子低头去看——那是一具淹死的尸体,浑身被泡得肿胀发白,仰面朝上浮在水面,一双眼睛几乎要鼓出眼眶,直愣愣地盯着自己。

尸体附近还有一团黑影,大爷还没来得及反应,那黑影已经猛地沉入水中,眨眼间就消失在深水里。

但黑影消失前,大爷却看得清清楚楚——那东西有手有脚,分明是个人的样子!

说完,沈司强叹了口气:“死者是男性,年龄大概在20岁左右。我们对尸体进行了面部检索,但是由于肿胀太严重,AI识别不出他的身份。而根据调查,本市最近一个月内也没有符合条件的年轻男性失踪。”

而那位目击者大爷,则一口咬定凶手是水*:“我亲眼看到的,有手有脚像个人,钻到水里几个小时都不出来换气,黑漆漆的······不是水*是什么?死的这个是被找了替身咯!”

我略一思索,对沈司强说:“水*的说法我倒是听说过,南方农村有些经常出意外的河道,传言就有水*的存在,长得似人非人,藏在水下拽住人的脚踝,将游泳者溺死。

据说他们本身也是淹死在河里的无辜者,但为了投胎,必须抓住另一个作为自己的替身。”

沈司强摇了摇头:“我干了几十年警察,从来没见过真的*,也不相信这些东西,但这个案件里确实有疑点。”

他顿了顿,把自己的思考一一道来。

按照常理,人溺死后,尸体在水中泡了两三天后就会膨胀腐烂,从湖底上浮到湖面,而尸检的结果也证明尸体的死亡时间在三天前。

但小云山水库的入口处有监控,并且由于通道狭窄,车辆无法进入。监控显示,三天内,并没有落单行人进入水库后并未走出的情况,也没有携带疑似尸体的可疑人员进入。

如果是自杀或意外,死者是怎么出现在水库的?如果是谋杀抛尸,凶手又是怎么把尸体运过来的?

其次,水*一说虽然荒诞,但并不排除水库内存在大型食肉生物的可能。只是一来警方尝试过用鲜肉诱捕等手段,并没有找到“水*”的踪迹,二来水库几乎供应着全市的用水,抽干排查也不太可能。

最后,真正让沈司强决定求助于我的,是法医发现的一处特殊的疑点。

“死者确实是被淹死的,但他的指甲缝和口鼻深处,有少量的沙土残留,”沈司强严肃地说,“这绝对不是所谓的‘水*’杀人!”

沈司强继续说道:“我们是内陆城市,绿化又做得不错,周围百公里范围内基本没有自然沙土。那沙土的来源只有一个,就是工业用沙!”

我皱起了眉头:“工业用沙?这么说你怀疑死者是建筑工地上的农民工?既然有线索,那顺着查下去就是了,找我做什么?”

沈司强苦笑一声:“考虑到谋杀的可能性很大,如果我们直接调查,很可能打草惊蛇,让凶手警惕从而潜逃。所以,需要一个熟悉各大工地并且知根知底的人出面······”

“行了行了,我明白了,”我摆摆手,“我是认识这么个人,是本市最大的建材供应商,只要有工程项目就必然有他的身影,还是很久之前采访过的。这样吧,我带你去找他。”

我让沈司强换了一身便衣,直奔市中心,找到了一家卖炒粉的小摊。此时刚刚傍晚,摊子上还没什么客人,老板掂着勺子,坐在炉灶前看着来来往往的姑娘发愣。

“老于,三碗粉,”我打了个招呼,“一碗你自己吃,陪我们聊会儿。”

老于嘿嘿一笑,从桌子下面端出一叠卤牛肉,提来一瓶白酒:“沈记者来了还吃什么炒粉啊?整两杯!”

看他坐下,我对沈司强介绍说:“这是老于,全市八成的建材从他手上走,身家上亿,炒粉就图个乐子。”

听到我的话,老于眼睛一眯,仔细打量了沈司强几眼,看着他黝黑的皮肤,笑道:“沈记者今天怎么了?带了个老总来找我?我可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

沈司强冷哼一声:“能一眼看出我是便衣的,估计也好不到哪儿去。”

我颇为头痛,连连劝阻:“怎么见面就吵架?正事还没谈呢。”

既然瞒不下去,我也就打开天窗说亮话,正色道:“老于,这次我们是找你帮忙。这位是沈司强,沈sir,最近遇到了一个水*的案子,需要熟悉工地的人······”

谁曾想,我刚一开口,“水*”两字才说出来,老于笑嘻嘻的脸色猛地一变,整个人都僵住了。他“腾”地一下站起来,满脸惶恐之色,嘴里连声喊道:“别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转身就走,连炒粉摊子都不要了。

有问题!沈司强没有丝毫犹豫,一个健步蹿出,从背后将老于扑倒在地,一记抱摔加擒拿,就锁住了老于的半个身子。

我看老于龇牙咧嘴颇为痛苦,凑过去示意沈司强放开,这才诧异地问:“老于,你都知道些什么?怎么反应这么大?”

老于还要辩解,沈司强眼神一厉,警告道:“你现在不说,那就和我回局子里说!”

老于挣扎不过,恨恨地吐了一口气:“我说,我说还不行吗!”

待沈司强放开他,老于扭扭被捏疼的骨头,低声神秘地说:“小云山在建的那个度假村,你们知道吗?”

度假村?是有这么回事,两个月前开的工,我还参加了他们的媒体发布会,离水库不到一公里的路程。

老于看我点头,满意地一笑:“项目的包工头马天明,几天前就请来了一个水*。”

水*?我和沈司强对视一眼,兴奋不已。只是,水*还能请吗?而且建筑工地······请水*做什么?

随着老于继续解说,我和沈司强恍然大悟,原来我们说的“水*”,根本不是一回事。

众所周知,土木工程的第一步,往往是打桩钻孔。但由于土层结构比较松散,钻孔极易坍塌,因此孔内需要灌入泥浆,加护孔壁。在此过程中,钻头一旦卡住或掉落,不仅会失去造价高昂的钻头,还会导致精心设计的孔位报废,带来巨额的经济损失。

这时,往往就会有专业的打捞人员潜入泥浆,将钻头捞起,这一工种正式称呼是“工程潜水员”,但行业内则叫做“水*”。

由于难度大、风险高,常常有意外发生,“水*”下沉一次的报酬极高,而一旦困死在泥浆中,也会得到不菲的赔偿,江湖上流传着一句话:“下去之后,上来三万,上不来一百万。”

这样的行为,不管是“水*”本身还是雇佣的老板,显然都是游走在法律的边缘,属于灰色地带。老于知道这是行业内的潜规则,也难怪一开始不愿意告诉沈司强这个警察。

原来此“水*”非彼“水*”,两者只是称呼相似,根本不是一回事。度假村包工头马天明的行为最多算是擦边球,和我们正在调查的案件没有什么联系。唉,白高兴一场了。

就在我沮丧的时候,沈司强突然激动地盯着老于,似乎想到了什么:“你说的那个水*,最后上来了没有?”

我一开始有些发愣,但随之也反应过来——那具尸体死于溺水,但指甲缝和口鼻中有泥沙,不正像是被困死在泥浆下的水*吗?

可老于的一句话就让我们泄了气:“那是个老把式,手上功夫稳得很,虽然花了些时间,但最后还是把钻头捞上来了。”

线索中断,又回到了原点。按照之前的计划,我们此时应该拜托老于帮我们调查各大工地有没有失踪的农民工,从而确定死者身份,再顺藤摸瓜拽出死者的社交关系网,缩小嫌疑人的范围······

但我却总觉得不太对劲。死者的一切信息和老于口中的“水*”实在是太符合了,二者难道真的一点关系也没有?

沈司强已经和老于约定好,将由对方出面,找到合适的理由让警队的便衣潜入各大工地调查。这是个水磨工夫,全市十几处施工场所,除了度假村之外,还有三家也与水库相隔不远,每家都有几百号工人,又都是流动人口······虽然警方肯定有一些手段加快速度,我小小记者当然猜不到,但想必至少也要几天时间······

此时的我老毛病又犯了,好奇心开始勾挠我的五脏六腑。唉,好奇心害死猫啊,我总有一天会栽在这探索欲过剩的毛病上······我忍受不住,一边暗骂自己,一边悄悄问老于:“马天明请的那个水*,叫什么名字?”

“他叫彭强,干了七八年水*了,行内很少有能活到这么久的。”老于感慨了一句,就被沈司强拽走了。

有了名字,我又托了几个朋友,辗转了一夜,终于在第二天早上堵住了彭强。

“你是哪位?”彭强是个瘦削的汉子,剃着短平头,脸上带着疲惫之色,有些警惕地看着我。

我微笑着伸出手:“我是一名记者,想采访一下你。”

“我听说你的职业是一名‘水*’?”

“你从哪里听到的小道消息?我是个工程潜水员,正经潜水学院毕业的,之前一直在港珠澳大桥负责水下对接,只是最近几年承接了一些钻头打捞的工作。”

“原来是这样······彭先生,你在本月的11号,是不是在小云山度假村的工地上进行过钻头打捞?”

“你······你怎么知道?这······这涉及到那个商……商业机密,我不能说。”

“我从昨天开始一直在找你,发现一个有趣的现象。自从你那次打捞钻头回来后,把今后一个月内已经谈好的雇佣都推掉了。你为什么会这么做?”

“我······我······商······商业······机······”

“你现在可以一句话都不说,但我必须提醒你,警察已经前往度假村调查了,如果发现了什么······或许我会是你唯一的舆论渠道。你现在不对我说话,过几天也不会有人为你说话。”

说出上面这句话的时候,我其实心里一直在打鼓。彭强说的没错,他确实没有义务把事情告诉我,我只是个记者而已。所谓的警察去度假村调查,也只是夸大其词,能否查出什么还不好说,我只是*了一把,*那次钻头打捞没那么简单,*这个彭强心里有*。我嘴上轻松,心里却知道一旦说错话,这条线索就彻底断掉了。

但我还是决定诈他这一次。幸运的是,我*对了。

彭强沉默了许久,突然叹了口气,脸上露出回忆的神色:“那天,我穿着防护服、戴着氧气罩,钻进了泥浆里······下面能见度几乎为零,我一边摸索一边下潜,阻力很大,全靠身上的铅块带着我往下走。越往下,水压越大,潜到二十多米的时候,我的头晕晕的,但还是没有找到钻头,有些着急了······”

“这个时候,我摸到了一样长长的东西,心里很是兴奋,以为找到了,就顺着那东西摸了一圈,想把勾子挂上,这样上面就能把钻头拉上去。但摸了一会儿,我觉得手感不太对,钻头是铁的,但这个东西却更软一些,形状也不一样,一截一截的······后来我终于摸出来这是个什么了······有手有脚有脑袋,这是一具人的尸体!”

“对讲机这时候响了,包工头马天明在上面问我找到没,我心里拔凉拔凉的,猜到是怎么回事了——之前已经下来过一个‘水*’,但是没能上去,这个事儿他们瞒下来了!我知道,我如果这时候开口,他们知道我看到了尸体,只要在上面把绳子割断,我就再也别想上去了······我太害怕了,就······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又花了几分钟找到钻头,挂上勾子,喊他们把我拉上去了······”

“马天明看着我笑,给了我两万块钱,我心里却发寒······我没敢声张,拿了钱就走,但一下水就总能想到那具尸体······我琢磨着自己心理可能出了问题,所有推掉了其他的活,打算过几天找个心理医生看看······”

“沈记者,这件事完全和我无关啊,我就是个潜水员而已,我下去的时候那人已经死了······”

听完彭强的话,我完全被震惊了,也顾不得其他,立刻给沈司强拨通了“老强,你在哪儿?度假村?在那里等我,不要放走马天明!我马上到!”

在大家疑惑的目光中,我气喘吁吁地冲进了工地。

这一片是在建中的度假村,对标的是高端休闲场所,虽然工地上乱糟糟的,但已经依稀能看出未来的整体规划——不远处几幢大楼正在打地基,周报的绿化也早早留出了位置,全场最核心的则是一片已经挖好的人工湖和湖边的水景大剧院。

沈司强不动声色地走过来,拽了一下我的胳膊,让避免了因为刹不住脚而摔倒在地的局面。人群中有个中年男人,慈眉善目笑容可掬,凑过来问:“老于,这位是?”

老于显然也是被我的突然袭击打了个措手不及,他打了个哈哈:“这位啊,来老马我给你介绍,这位是······”

一边说,他一边不停地朝我使眼色,清晰地表露出一个意思——是实话实说,还是编个身份糊弄马天明?

我没有让老于为难,摆摆手接过了话茬:“马老板,我是谁不重要。我来这边是想问您一个问题。”

马天明脸上的笑容淡去了,显然因为我的不礼貌而感到冒犯,但众目睽睽之下也不好发作,冷哼一声:“你说吧,我不保证回答你。”

我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那天掉进泥浆里的,仅仅只是一个钻头吗?”

马天明脸色一变,瞬间苍白起来:“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沈司强敏锐地察觉到了马天明的心虚,立刻走上前亮明身份:“我是重案中队的沈司强,请你配合我们的调查!”

我指着还在施工的工地,大声喊了出来:“在彭强来之前,已经有一个水*死在工地上了!”

马天明还死不承认:“你有什么证据?是不是彭强说了什么?他长期面对水下的幽闭环境,精神早就不正常了!”

一直傻傻地看着这一切的老于突然一拍大腿:“我明白了!”他指着马天明的脑袋,大声骂了出来:“老马啊老马,你真是丧心病狂······想不到,你居然动了活祭的歪脑筋!”

老于解释说,他有几次来送建材,和工人闲聊时听说,度假村从开工之日起就总是不太平,施工机器动辄出现故障,还隔三岔五就有工人受伤。

行业里有种迷信的说法,这种情况往往是风水不好,需要用一条人命来祭祀,保佑工程一切顺利。而“水*”由于工作的特殊性,是最容易操作的祭品。

“只要在水*的装备上稍微做一点手脚,他就必死无疑,”老于叹了口气,“造孽呀。”

“不,不是!”马天明大声辩解起来,“他是自找的!”

原来,当初钻头脱落时,马天明先吩咐施工队尝试自己打捞,无果之后,才无奈地决定请一个水*来。但就在他下决定的当晚,工人中的一位小年轻却悄悄地找上了门来。

“他说自己是海边长大的,水性好,手脚灵活,说自己能搞定,只要三千,”马天明表情苦涩,“我舍不得花几万块请水*,就找人借了一套设备,晚上悄悄让他下去了······谁知道他再也没上来。”

“那尸体呢?你是不是抛尸在了小云山水库?”真相似乎就在眼前,沈司强的呼吸不由得急促起来。

谁料到马天明却惊讶地抬起来了:“抛尸?怎么可能,这么多双眼睛,被人看到怎么办?彭强把钻头捞上来之后的第二天,我就让人把水泥灌了下去,直接把这里封死了。”

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一具尸体还被困在泥浆里,水泥就这么直接灌下去了?这······这还有人性吗?

想象一下,那个自告奋勇的小伙子,背井离乡来到大城市,寄希望于能出人头地、赚钱回家,却因为缺少知识与技能,只能在工地上做一个劳苦的农民工,过着看不到未来的日子。直到有一天,突然出现了这么一个机会······没错,这几千块要用命来搏,但对他来说,可能是唯一改变命运的契机了,他终于选择成为一名“水*”。

可能他已经想好了这笔钱到手之后,是给自己买一些过去不敢想的东西,或者是攒起来寄给家人;以后或许会再博几次,或许从此收手······

但他却因为紧张与生疏,在不熟悉的浑浊泥浆里面临危机。他浑身无力、呼吸困难,拼命挣扎着,却只能一点点耗尽力气、失去体温,困死在这片黑暗的泥淖中。

他的尸体变得僵硬肿胀,在泥浆中翻腾下坠,而在孔洞的上方,那个亲手将他送下深渊的人,却指挥着大家将水泥灌下,将他的尸体永远封在了混凝土里······

沈司强的脸色一下子凝重起来,他立刻打电话呼叫增援,让迅速赶来的警察们封锁现场、控制马天明,同时调集设备准备挖开水泥,将那个死去水*的尸体挖出。

此时,由于我的横生枝节,从彭强处挖出的线索已经告破。马天明垂头丧气,即将接受法律制裁,但我和沈司强的心情都并不太好。

没错,我们阴差阳错地发现了又一桩可能会被永远掩埋的真相,但这并不是我们的初衷啊!度假村工地发生的这些事,和水库浮尸根本毫无关联,我们并没有新的进展,而是绕了一个大圈子后又回到了原点。

沈司强拍了拍我的肩膀:“怎么样,感受到我们警察的困难了吧?以后在报纸上少骂骂我们。这种事儿,我可是经常经历。”

我勉强挤出一个笑容,依旧轻松不起来。

这时,工地上突然传来“砰”的一声,那是水泥块碎裂的声响——他们把钻洞的水泥破开了。

接着,马天明不敢置信的声音响了起来:“不可能!他应该在这儿的······应该在的!”

我们走过去稍一询问,得知了现场的情况,也一下子被震惊了。

水泥里······没有尸体!那个死去的“水*”不在里面!

马天明已经吓傻了,他瘫坐在地上,看着碎裂一地的水泥块,喃喃自语着旁人听不懂的话。沈司强走过去,揪着马天明的领口把他拉起:“你确定你把他封在水泥里了吗?”

“我亲眼看见的,水泥全灌进去了,他活着都没能上来,死了怎么可能出来?有*!诈尸了!”马天明发疯一般地大喊。

“有没有可能是尸体被人挪走了?马天明要么在骗我们,要么自己也不知道。”我问。

老于凑了过来,摇摇头说:“我刚才问过了,因为工地上很多材料金贵,工人们把几个入口都看得很严实,一具尸体的出入太明显了,不可能一点都不被发现。”

“除非所有工人串通好了糊弄我们,”沈司强苦笑,“但你觉得可能吗?”

“水*的尸体······”我念叨了两句,脑子里突然出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老强,水库的浮尸有照片吗?给马天明看看。”

沈司强似乎也明白了我的意思,把手机上的照片递给了马天明:“这是前几天有人在水库中发现的尸体,目击者说,这是水*害死的。”

马天明看了一眼,立刻尖叫起来:“没错,就是他!他果然变成了*······水*······他来找我报仇了!”

沈司强收起手机,冲我点点头。

死者的身份确认了,死因也确认了。但是······一具尸体,究竟是怎么从混凝土里瞬移到了一公里外的水库?那个被钓鱼大爷看到的水*又是什么?

迷雾,依旧笼罩在真相之上。

将工地封锁之后,警察们抓捕马天明回到警局,这时沈司强才有空捶了一下我的肩膀:“行啊你小子,怎么抓到老狐狸把柄的?”

我得意一笑,把自己如何不甘心地调查彭强,又如何追上门堵截,并诈出秘密的一系列操作秀了出来。

沈司强感慨地说:“多亏了有你,不然彭强这条线索就被忽略了。不过你问的东西太浅了,还远远不够。”

他扭头安排手下的警员去把彭强带回来协助调查,可过了一会儿后,却反馈回来一个意外的消息——彭强失踪了!

沈司强一下子站了起来,面色严肃,和我对视一眼,意识到这件案子背后的隐情远比我们想象的更多。

沈司强亲自带队,和几名最精锐的刑警前往彭强的家中寻找线索,希望能够找到他失踪的原因。究竟是另有黑手将其杀害,还是彭强做贼心虚,自己也与这个案子脱不开关系?

哪怕我与沈司强的关系再好,这种搜查线索的任务也不可能带我一个外人同行,我只能在警局中焦急地等待。几个小时后,沈司强黑着脸回来了。

“发现了什么?”我急忙上前追问。

沈司强咬着牙说:“彭强的家中布置整洁,丝毫没有凌乱,说明他是有预谋的主动离开。不过因为匆忙,他来不及带走所有东西,还是被我们找到了线索。”

“在他家库房里,发现了好几套简易潜水设备,根据鉴定正是属于‘水*’的专用设备。其中一套使用痕迹最重,应该是彭强自用的,整体状态完好。其他的几套都或多或少的存在破损,而这些破损······可能会影响到在水下的工作状态,甚至引发危险。”

我突然想到之前调查彭强背景信息时听到的一件事儿,惊讶地问:“我听说彭强因为在圈内资历最老,为人所信服,所以也兼职做设备的租赁······”

“没错!”沈司强恨恨地一砸桌子,“根据马天明交代,他的那套设备也是从彭强那里租来的。按理说应该已经和死去的水*一起埋在水泥下面了,而水库的浮尸身上却是赤裸的!今天我们在彭强家找到了这套设备······经过检查,氧气管上有条细微的裂缝!”

本应属于尸体的潜水设备出现在了彭强家?那岂不是说明,彭强曾经接触过尸体,并且时间是在尸体被抛到水库之前!这几乎可以板上钉钉地证明水库的浮尸就是他所为。

但根据马天明的供词,彭强捞回钻头后,是独自一人离开的,后续也没有返回过工地。他是怎么做到在工人们的看守之下,仅仅一夜之间将尸体转移的呢?

从设备上的破损来看,他或许是为了掩盖自己在其中的责任。可既然这样,他只要等待水泥灌下,马天明不就会帮他把真相掩盖吗?他为什么要多此一举?

而且······我忍不住问道:“彭强为什么要把尸体的事情告诉我呢?这不是主动暴露了吗?”

面对我的疑问,沈司强一愣,随后反应了过来:“恐怕他已经做好了潜逃的准备。他从你那里知道警察已经盯上了度假村工地,马天明根本禁不起查,罪行被发现是迟早的事情。所以主动透露尸体转移我们的注意力,为他潜逃提供便利。这背后说明,他心里的*远远不止一件破损设备这么简单!”

幸好,如今沈司强已经迅速意识到了真相,调集警力之下,一个没有反侦察经验的普通人,又能逃到哪里去呢?

彭强在火车站候车时,被当场抓获。

审讯彭强的时候,老于因为丰富的业内经验,以专业顾问的形式进行协助,而我则夹在老于和沈司强中间蹭了进去旁听。

“在你家中发现的设备上都存在损坏的痕迹,你有什么想说的?”沈司强沉声问。

彭强心理素质极好,他毫不在意地笑了笑:“设备用得时间长了,有些损坏不是很正常的吗?”

“但这些损坏痕迹都是人为的,并且都在氧气管、减压器这些关键部件上!”沈司强拍了桌子,“老实交代!”

彭强低下头,不愿意说话了。

沈司强一瞪眼,刚要说什么,老于突然开了口:“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是替身吧?”

彭强低着的头颅微不可察地一颤。

老于继续说:“水*这行风险高,每次下水都要拿命搏,没人敢说自己能安全一辈子。但你生活奢侈,又离不开下水来钱快······行内有个说法叫‘*难过头七’,说的就是水*往往干不到第七年,除非有人替你去死。所以你故意把有问题的设备租给行业里的新手,导致他们的事故率大大增高。我说怎么这几年本地水*越来越难上岸了······好狠的心啊!”

彭强面不改色:“这只是你的猜测,什么年代了还搞封建迷信?证据呢?”

老于一时语塞。他的推测只是出于情理,但根源却是行业传说和封建迷信,确实站不住脚。

彭强就像一块茅厕里的石头一样又臭又硬,死活不肯松口,大家一时间陷入了僵持之中。沈司强走出审讯室,紧紧握住了拳头:“证据······我需要当做突破口的证据。”

我拽住了刚刚走出来,满脸忿色的老于,问他:“以你的经验判断,他是用什么手段把尸体转移的?会不会留下什么证据?”

老于眉头紧锁:“我得去现场再仔细检查一遍。”

沈司强同意了,带着我们赶到度假村工地,几个人围着钻孔的位置看了半天。老于甚至跳到钻孔里摸了摸坑底,还是一无所获。

“我们问过值班的工人了,那天晚上没人进来过。这彭强神不知*不觉地跑进工地还搬走了一具尸体······他要么会飞,要么能土遁。”沈司强叹了口气。

“土遁?”老于突然眼睛一亮,转着圈子又看了一眼工地,“能从地下走的,不一定是土遁,也可能是水遁!”

他激动地指着不远处的人工湖说:“工地上用水量很大,而郊区又运水不便,所以施工队第一步就是凿出了一个人工湖,湖水通过地下水道与一公里外的水库相连。别忘了,‘水*’的本质是潜水员!”

在老于的指挥下,施工队堵上了人工湖的入水口,将湖水抽干,在湖底找到了一个废弃的配重铅块,这是潜水员下潜时所用的,想必是彭强带着尸体转移时,因为行动不便而被迫扔下的。

当看到氧气罐时,彭强的心理防线终于被打开了缺口,因为慌乱出现了破绽,被一点点询问出了事情的真相。

原来,按照正常的流程,彭强的“替身”出意外后,作为包工头的马天明应该赔偿一笔买命钱,这件事就能顺利隐瞒下去。但没想到因为替身死亡时没有他人在场,马天明起了不该有的心思,想直接用水泥封住钻孔,把事瞒下,省下这近百万的赔偿。

“姓马的没文化,可我清楚,钻孔的水泥是不能埋人的,那样密度不均匀,以后的承重会出问题,最多一两年楼肯定塌,尸体和设备的事根本瞒不住。”彭强恨恨地说。

正因如此,他离开工地后,当晚就穿戴好潜水设备从水库潜入,通过相连的地下水道进入人工湖,借助夜色与地下水道,转移走了尸体。

那晚钓鱼大爷所见到的“水*”,正是穿着潜水服的彭强,他也没有想到在抛尸时会遇到目击者。在那之后,他就心中不安,已经做好了潜逃的准备,所有才推掉了已经接下来的所有打捞工作。

“我本来还想再准备几天,把家里的设备处理一下。但那天听这个记者说警察已经开始调查,我就知道······不能再等了,必须立刻就走,”彭强似乎有些遗憾,“我还特意透露了尸体的线索,就是希望能把警察都引过去,给我争取更多时间。”

听到这话,沈司强瞪了我一眼,很明显地透露出一个意思:让你添乱,差点就让他跑了!

我尴尬一笑,打了个哈哈:“那什么,结果是好的嘛······”

真相大白,我和沈司强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但准备休息时,我却看到老于有些闷闷不乐。

“怎么了老于?你可是这次的大功臣,不愧是老前辈!”我冲他竖起了大拇指。

老于脸上并无喜色,哑着嗓子说:“这次的水*找替身,我们找到了他的马脚。但彭强前几年用同样手段害死的人,却没有证据能够证明了。我不甘心,我相信这不只是推测而已。”

看着老于落寞的背影,我也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是啊,之前几年的那些枉死“水*”,到底是意外,还是被找了“替身”呢?

研究成果

人心的欲望,是天性里的渴求。可当欲望演变成贪婪,就有了从善走向恶的可能。

每一桩都市传说背后,其实都是人装*祟。“水*”传说、迷信诅咒,不过是贪婪者的借口与遮羞布,乘虚而入、浑水摸鱼,万般恶意,让知情者如坠冰窟。

推荐阅读

·END·

我是号研究员川戈,我在惊人院等你

(本故事系平台原创,纯属虚构,切勿深究)

本文字数:

责任编辑:孙三三

排版编辑:常阿鹿

「惊人院」知乎盐选专栏上新啦!

每一桩都市传说,背后都是人装*祟。《怪谈》报刊记者沈川,出于栏目需要,热衷探访都市传说背后的真相。

十起耸人听闻的灵异都市传说,各有各的超自然现象,挑战着《怪谈》杂志记者沈川朴素的唯物主义价值观。

与*怪灵异相伴的,是扑朔迷离的命案,暗无天日的交易,更是畏缩遮掩的叵测人心,他只得从灵异发生地往返于报社与警察局。

「我本来只想做一档『走进科学』栏目,没想到十次有九次都会走进犯罪现场」

「那还有一次呢?」

「你猜,我看到了什么?」

长按识别

1
查看完整版本: 他的工作,活着赚3万,死了赚3百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