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水服面镜呼吸管是队友看了各种浮潜YouTube视频后的冲动消费。后面还陆续入手了手套脚蹼鱼叉......
实用主义者如我，买了怎么能不把其价值发挥到极致呢？于是周末routine变成了各种“赶海”：码头垂钓??、太浩湖划船???♀?、和连续好几个周末的浮潜。
一面感慨自己枉在加州呆了这么多年，一面享受疫情期间为数不多的快乐、弥补童年缺乏户外活动的惋惜。虽然周末经常玩得筋疲力尽的、嚷嚷着下周末要躺平，like,literally,但一到周五还是忍不住开始观天象、查周末几点的水位比较低。
先说装备
潜水服真是很神奇的发明。不但保暖，还自带浮力，漂在水上几乎不费劲。出于保温需要，整件衣服厚不说，从头到脚踝裹得严严实实的，还非常有弹性(也是阻力)。每次一穿一脱都龇牙咧嘴地使出了吃奶的劲，想想就觉得很燃烧卡路里。
噢对，还是出于保温需要，潜水服会把整个头包住，拉链能顺着脖子一直拉到下巴以上，把我脸上的babyfat不均匀但毫不留情地都给掐出来......失去了发型的我简直无法直视自己......
但下到水里就香了。北加的洋流打北极来，水温常年较低（15-20C左右）。没有潜水服的话“气血不足”的我本人实在坚持不了多久（每次刚下水冷得哆嗦的时候总暗暗提醒自己，回去得炖个什么红枣阿胶补一补......
考验身材的时候到了，挺胸收腹走一个
哦对，说起来很好笑，我们浮潜经常遇到海豹。有时候浮出水面歇息的时候会猛地和两米开外的TA四目相对那种。看着全身黑乎乎、光头滑溜溜的对方，再想想自己，双方都颇有些若有所思heehee......
听说经常有海豹跟踪浮潜员的事儿发生，因为浮潜者会把抓到的鱼挂在身上，海豹可能想捡个便宜。当然我心里想的是...海豹一定是在觊觎我，即使光头造型依然美貌。
穿上潜水服的我们简直和海豹一毛一样
选址
大学本科学的海洋科学，其实没少盯着加州绵长的海岸线看。
但看的往往是“地图”模式，于是看得很“抽离”，感觉不到这些点线面和现实的联系。但队友不一样，队友的Google地图永远是卫星模式，可以一点点放大，去看哪一处浪花小，说明海面平静；看哪一处礁石凸出，刚好能挡住汹涌的海浪，框出一小块平静的海湾......
适合下水
现代地图的精准总让我咋舌。但再精准，也还是那句纸上得来终觉浅。要去实地考察，看人多不多、天气如何（天气好能见度高看到的东西才多）、海面是不是和预想中一样平静，以及周围是浅滩还是断崖（能不能真的下水）。多嘴一句，即使一时平静，下水后还是要时刻观察海浪动态，毕竟自然的力量没有半点讨价的余地。
于是赶海的前半程经常是沿着海岸线一路向北或一路向南。沿海公路有时是天高云淡，有时是水雾弥漫，但总是让人舒心，尤其适合漫无目的地闲聊。我总想起家人朋友，想知道你们在干嘛，想把我看到的都告诉你。
SOAK/浸泡一直知道海里生机勃勃，通过各种媒介也算耳濡目染了各式海藻鱼海星海葵。按理说应该不陌生的，但近距离接触仍然很震撼。
从海滩上已经开始处处是惊喜了。有海鸟海象的遗骸，有附着着各种贝类的石头......
下水后更夸张，所谓触目所及，皆是生命。
安全起见，我们一般都沿着岸边的礁石浮潜。这一带也是最漂亮的地方，石头上到处爬满了肉肉的彩色的海葵，深一点的地方有柔软的红的紫的海星，还有各种颜色的海草——拆小姐的海中三问：
为什么海葵不能吃？为什么海星不能吃？那种海草是能吃的？
网图，是这个感觉
最近的一次去了个海带聚居地。在水面上看觉得也就是些植物，没多想。但下到水里，妈耶，大的能有2到30米长，而且成群结队密密麻麻的，简直要成仙......有时候一个扭头，惊觉让人窒息的巨形海带近在咫尺，总有种自己要撞墙了的感觉，刺激得我肾上腺素一阵一阵地涌。
网图，是这感觉
阳光好的海域，能看到海带宽大的叶子跟着水流拂来拂去，带着栖息在叶子上的各种小海螺在水里招摇，美得不得了，会静静地漂在原地，看得出神。
网图，是这感觉
其实浮潜者见到海带总会很小心，最好保持些距离，要是用力太猛或不及时避开，脚蹼容易被缠住，后果可大可小。
能吃的当然有很多，各种海螺贝类寄居蟹，还有海胆嵌在各种缝隙中，真的一捡一个。不过有些很小，看着也没啥肉，我也省得费那个力气。偶尔有鱼在脚边手边一闪而过，队友有次生擒了一条鳗鱼回来，不过被我做残了heehee。
海边小城买的，相当惊艳必须出境
鳗鱼好丑
最最开心的是赤手空拳捉到螃蟹，回来盖上姜葱一蒸、一冻，够我在桌前慢条斯理地嘬上一小时......
作为遵纪守法的吃货我得提醒一句，在加州(以及美国大多数沿海州)潜水时遇到的各种海鲜十有八九是不能带走的，有很多法律法规限制，比方说
-在国家/州*府规定的自然保护区内（一般是生态比较脆弱或者格外珍贵的海域），是不允许带走任何活物的；
-每年能钓/带走珍宝蟹的几个月里（11月--来年7月），个头太小的也不能带走。渔民捕鱼时网眼不能收太小，才能保证来年还有鱼，道理是一样的。
[fishingcrab.jpg]等了大半天，几乎全放了。
以上的每一条，都有执法人员频繁地在岸边巡逻，违规者会受到六百到上千块刀不等的处罚。这些钱分分钟够你去某某三星里吃一餐海鲜盛宴了，以身试法的人自然是少之又少。这种生态保护的决心请原封不动照抄谢谢。
个头不够，给放了（至今惦记它的肉钳子
Anyway，海鲜真的只是锦上添花，我最爱的还是笨拙地在海里扑腾，找一处风景好的地方一动不动漂着，想象自己和波浪融为一体上下浮动、贪婪地看海底的世界，像我从来没见过这世界。
…...
出水后、摘下面罩呼吸管，我总是会被轻而易举的鼻腔呼吸感动到。回头看波光粼粼的海面心里是很多的敬畏和感恩——看起来一片平静之下谁都不知道是五颜六色的奇妙世界，还是沟壑纵横暗流汹涌。愚昧如我总是容易被表象迷惑，感谢大自然不跟我计较，让我平安回到陆地，还送我些好吃的。
如果你不敢下海......
如果海水真的让你心里发怵（可以理解，而且真的很咸很多沙......），那北边的太浩湖LakeTahoe我真的要强力安利一波。
小红书博主们去了太浩湖基本上都是租了小船扑棱扑棱地划水玩。划船好玩不假，但其实湖水清澈温暖（八月底）不把自己一股脑地没入水里简直对不起自然的慷慨。因为湖里的是雪山融雪，所以带着能矿物质的微甜，能见度十分感人。哪怕呛水了也不是游泳池里的氯或海水的苦咸，清澈无害得让人受宠若惊——就像你做好了准备要干了这口芥末，一砸吧竟是农夫山泉有点甜。
游到累了就上岸吃点零食、看会书，靠在喜欢的人身上/温暖的沙滩上打个盹，惬意得不行。
初中学的丁达尔效应，在清澈的湖水里重温自带治愈效果(therapeutic)——在光柱里漫无目的漂浮的浮游生物优雅地划过、漾起一些几乎不能察觉的涟漪，容易让人想起一些毫无联系的事。
湖水平静，让人安心，能容我细细地打量每一块石头，想象他们的前世今生。比方说眼前这块不规则的兄台，不知道几千/万年前是否也曾在哪个山峰上，叹高处不胜寒，这辈子决定依偎着老友、懒散地倚在湖底，打趣眼前这个笨拙的游人。
玩水有感说起来很奇怪，生在水系繁复的广州，老家潮阳更是在海边上，童年记忆里与海有关的片段居然屈指可数。说起来，甚至连和自然接触的机会也不大多。
主要原因当然是出身于老干部家庭，习惯性正襟危坐。另一部分原因大约是，应试教育的胁迫下，没有家长有特别的动力带孩子参加这些费时费力还不加分的“活动”。更别说有些水体的水质极度糟糕，未必适合身体接触（此处略去一万字呼吁大家节约用水、保护水资源）。
总之每次在水里心里发慌的时候会有些好奇，如果我的童年里就有很多很多的海、很多很多一望无际，我会不会是个更勇敢更有远见的人？如果我早期的生命里有很多很多绿色、很多斑驳的光影和郁郁葱葱，我会不会是个更有趣更细致的人？
......
赶海自第一次便“有感”，但拖沓到今天才算写完。主要是加州和世界今年都不太平，山火不断、*治如闹剧，疫情的遏制好像遥遥无期......总觉得这种形势下，吃喝玩乐都是理亏的、不正义的。
但可能正是各种坎坷和不顺的大背景下，生活中最简单的、能把握住的快乐才格外值得珍惜吧。
身边很亲的两个人都因为身体原因，大约再无法领略海的魅力......相比之下二十几岁遇见海一点都不迟，要趁着身体素质还行，争、分、夺、秒肆意玩耍，且玩且珍惜。青春稍纵即逝，年轻的身体和想闯想闹想放肆的心态转瞬即逝，gatheryerosebudswhyyemay啊少女。
对自然充满敬畏的拆小姐.10.12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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