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在《起源》一书中，丹·布朗描绘了一个技术界兴起，人类与技术融合的未来，那么则是对这个未来的极端设想。初看CDPR的宣传片，被夜之城绚烂的光景所吸引，我的*也在那时跟着在车边倚靠的V逐梦夜之城。经过70个小时的游玩，V的故事走到了尽头。然而使我印象深刻的，不是高科技的枪械，也不是琳琅满目的义体，而是这光鲜亮丽的背后令人毛骨悚然的真相。这个游戏设计的精妙之处在于，先用大部分神学支线和细节来塑造信仰，却用小部分支线来把它摧毁得粉碎。虽然我是一个相信唯物主义的人，一个无神论者，但有时我还是会思考一些唯心主义的玄学，却只是将它们当作现代科学还无法解释的现象，始终未曾有过信仰。所以在做罪与罚任务的时候，我有些疑惑。先简单说一下这个支线：刚开始是一个很普通的委托，委托人的妻子被杀害了，凶手被关了起来。现在凶手因为一些原因暂时离开监狱，然后我们需要和委托人一起去蹲点复仇。复仇的时候，意外出现了，委托人被从车上下来的NCPD一枪崩了脑袋，我枪都还没掏出来，站在原地直接懵逼。结果那个杀人犯约书亚竟邀请我去车上坐一坐，据他说，经过监狱的一番劳改之后，他已经痛改前非，得到救赎，现在出来是为了和一家超梦公司合作。合作去拍一个关于自己被执行死刑的超梦，而这个死刑则是像耶稣之死那样，把他钉在十字架上，让他流血流干而死。而之所以答应拍这个超梦，是为了忏悔，为了传递爱与真善美。我说这不过是公司的炒作罢了，打着神圣的噱头充当刽子手的角色。但无论怎么选择，他都会进入演播室，迎接他的救赎。他还邀请我做他的刽子手，因为我是他现在唯一的朋友，希望我能见证他的死亡。钉下最后一颗钉子之后，十字架在光芒中升起，像是一尊雕像。直到心跳停止，超梦才停止录制。他真的死了。他死的坦然，我却有些许动摇，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神吗？如果没有神，那这些信徒们信的又是什么呢？我一直认为，人是由人性与神性所构成的集合体。人性较为软弱，容易左右摇摆，更容易受到恶的驱使，或者说是罪的载体；神性则是一种不偏不倚的独立意识。人身上的神性是隐性的，很难去显现，因为外部环境和内在思想很难让人有一种高于整个人类之上的俯瞰世界的上帝视角，但我们会在一些日常行为中不自觉的显现出一些高尚的，神性的曙光。或许，这种行为并不是信仰某一个神所带来的思想上的觉悟，而是信仰激发了人本身的“神性”。信仰是一个危险的东西。一头是救赎的光明，另一头却是万劫不复的深渊。游戏中还有很多虚无缥缈的关于神的细节。V总是能在墙上看到闪烁的涂鸦，代表着某张塔罗牌，米斯蒂说这是大能量想告诉V一些东西。什么是大能量？城里最精通网络科技的巫*帮，却供奉着自己传统的神明。这个世界上到底有没有神？我问强尼。强尼不屑地回答，科技才是神。科技才是神市长候选人任务，相信是让很多玩家印象最深，也最细思极恐的支线之一。你帮市长候选人杰弗逊调查他的豪宅，然后你会发现他们的豪宅中竟然有一个密室，四周都是单向玻璃，他们的安保公司在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地秘密监视他们的生活。楚门的世界。但如果只是*敌来监视，那就算了，然而我在电脑上竟发现了一张杰弗逊和妻子的脑波图。他们正在被洗脑！电磁波已经逐步改变了他们的性格，篡改了他们的记忆。然后他们不仅威胁了杰弗逊的妻子，也威胁了我。我当然无所谓，只要亮血条都能杀。这个任务的结尾，是一个艰难的选择，是告诉他真相，还是掩盖事实。和杰弗逊最后见面的广场，旁边有个天台，上面站着的蓝眼人静静地看着这一切，他就是那个把先知绑架的人，也是最后城市之王任务的委托人。如果有一个人可以随意操纵人的思想，改变人的灵*，那么哪来的神。神在荒坂恶魔结局，躺在荒坂的空间站上辗转，电视上放出荒坂的最新动态突然把我吓出一身冷汗。荒坂三郎借着荒坂赖宣的身体复活了。全世界都炸开了锅。什么是神？这就是神。当一个人死后，灵*不去地狱不去天堂，而是去荒坂的神谕。当人们建起通天塔时，哪里又是神的天国。当富人可以长生不老，而底层人民连平静地死去都是种奢望。如果世界上有神，那它一定在荒坂塔。这就是赛博朋克，这就是夜之城。夜之城是真的美。高楼林立，霓虹乱闪，资本野蛮扩张形成乱序的奢华。真的很美。但这只是表象。真正的美，美在它的冰冷和孤独，美在奢华下的血肉淋漓。第一次来到夜之城的时候，像个土包子，虽然开不了光追，但人流密度还是要调到最高。一上来直接到市中心穿行，摩肩接踵，要不是NPC没有体积碰撞，我怕是真的挤在里面出不来了。夜之城的雨夜很美。水滴折射霓虹，像是一个装着夜之城的水晶球。那一天也是雨夜，我接过杰克冰冷的手递来的芯片，走下德拉曼出租车。这里其实没有那么煽情，参加葬礼也并没有那么煽情。煽情是你去到来生，发现可以点一杯叫杰克的酒；是你每一次召唤车辆，看到有杰克的摩托。这时你才真正感受到，有这么个好哥们，不在了。不在了。一周目玩的是女V，自然要攻略可爱的朱迪小姐姐。从主线到支线，从云顶到水库，习惯了时不时会有一条俏皮的短信问候，习惯了她电话上那个可爱的卡通头像。潜水之后第二天，在湖边的廊桥上坐下，她对我说，本来她已经准备离开了，是我给了她呆下去的勇气。她把家门钥匙留给了我，去她家可以看见她站在窗台旁，时不时找她聊聊新的超梦，就像是记忆中的回音。“V，和你聊，我有的是时间。”但终究逃不过朱迪离开的结局。“先是大楼里的小隔间，然后是教养院，再是丽姿...每一次，我都以为找到了家，但每一次，我都失望地离开。”本来以为太阳结局会有所不同，结果并没有。朱迪并不赶时间，但也不愿在夜之城陪我度过这最后的六个月。她说本以为我们的关系可以更进一步。孤独的城市。两个冰块相拥，真的可以取暖吗？我在夜之城摩肩接踵，却突然感觉到人与人之间的距离其实这么远。
不过幸好有帕南。帕南真的是这个游戏里最棒的存在。刚开始并没有注意这个黑妹，只是感觉还挺有个性，泼辣，直爽。后面才知道是个可攻略的角色，但个人并没有这么喜欢黑皮。因为怕结局中她会死亡，所以把她的结局留在最后一个尝试。经历过恶魔、太阳、节制、自杀结局后，我已经知道这是个没有解的悲剧了，于是选了最后一个没有选过的选项。当我打电话给她，明明啥都没说明，她直接一句OK，让我站在原地不要动她马上过来；当阿德卡多的所有流浪者站在我背后；当索尔给我介绍那一桌的计划；当我接过流浪者的制服...那一夜，满天繁星。我第一次在这个游戏中泪流满面。
星星结局，乘着魔蝎随阿德卡多穿过边境，适时而来的沙尘暴掩盖了我们的行踪，就像是抹除了我在这个城市存在过的印记。既然无力改变，那可能，逃离就是最优解吧。穿越边境，平静的湖面上，走出魔蝎，席地而坐，迎面而来的是自由纯净的空气。世界仿佛安静了下来，习惯了夜之城的灯红酒绿纸醉金迷，习惯了日本街的门庭若市摩肩接踵，远离尘世喧嚣，竟是这般感觉。湖面倒影着繁星，我掏出强尼的项链，迎着微风松开了手，将这段回忆深深埋藏在心中。我们回家了。如果夜之城是冰，那强尼就是火。我很喜欢看他的任务，看他的剧情。我心如火。真的非常有张力。自大、自私、狂妄、嘴臭，一副对所有人满不在乎的样子。其实他并不是朋友或者兄弟，他是另一个你。当relic开始融合的时候，你们已经是一体了。一个叛逆的摇滚青年，和一个窝囊废。融合度达到百分之七十的时候，摇滚青年不再自私，窝囊废不再懦弱。大家都太温暖了，我不想让任何一个人死。天台思考五分钟，激活隐藏任务。以我残躯，化作烈火。科技并不是神，资本也不是神，荒坂更不是神。人才是神。一个人觉悟的时候，他就是神。我提着武士刀，来到荒坂塔门口。年，昨日重现。
写在后面
CDPR所展现的这个未来，没有高科技战争的表现，没有渗透生活的科技感，就连自动驾驶这种年就崭露头角的东西也只存在于新闻中大洋彼岸的侧面描写，这一切都没有。拿着年的新鲜玩意儿，干的还是20世纪70年代的事，拉帮结伙，公路飙车，喝酒闹事，帮派火拼。混乱吗？混乱就对了，安全与秩序是留给上层公司狗的。早安，夜之城人！高耸的摩天大楼，阴暗的小巷，炫目的霓虹灯，一成不变的生活，社会的进步仿佛只能从数字的变化上体现，一切与这群正在社会底层泥沼打拼的人们无关。从整洁的市*中心离开，在繁华的商业街旁，就是毫无生机的居民区，还有暗无天日的贫民窟，他们只能呆在垃圾堆里，苟且偷生。公司吸食榨取万亿人的鲜血，上层公司狗踩在所有人的头上，用他们的血汗，把自己送上更高层，带来的是没有发展的增长。
混乱，绝对的混乱。虽然未来可能并不像这样，但是这样的未来，我一定不希望看到。
强尼和V的故事看似悲壮，实则并没有带来任何实质性的改变，炸完荒坂又能如何？无非是一家更大的公司接过荒坂手中的棋局，在荒坂的废墟之上建立起一个更大的商业帝国。而个人仅仅是这些资本家手中的棋子罢了。恶魔结局，V最终还是与荒坂妥协，活成了自己最讨厌的样子。或许，这就是CDPR想告诉玩家的，这世上不存在绝对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这与《越狱》的剧情是否又有些许相似之处？Michael对抗公司整整4季，最后还是成了公司的走狗，虽然结局以happyending收尾，但毕竟只是电视剧。制度是神，利益链条一旦形成，就变得牢不可破，正如POI中HR老大说的那样，“Politician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