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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hjnbcbe - 2022/7/6 16:1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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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arod和Agnes在危地马拉Acatenango火山。(受访者供图/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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赚着一线城市的工资,在二三线城市生活。不需要花费多少时间和精力,也不需要照看,就可以自动获得收入。“人类最初的生存状态就是游民,这可能是人类最自然的生存状态。”

本文首发于南方周末未经授权不得转载

文|南方周末特约撰稿陆宇婷

责任编辑|刘悠翔

“你儿子是做什么的?”

每次听到这个交谈间的常见问题,方勇的母亲都会回答:“我不是太清楚,在家里面打电脑。”

实际上,“在家里面打电脑”的方勇从事的是设计、制作网站的工作。他大学辍学进入跨国公司工作,第二份工作开始在美国公司远程办公,现在自己创业,有意识地成为了一个积攒“被动收入”的数字游民。

“数字游民”译自英文digitalnomad,拥有八年数字游民经验、数字游民部落创始人Jarod在自己的扫盲帖中如此定义:“这是一种被数字信息技术赋能的全新生活方式,它的受众特指那些完全依靠互联网创造收入,借此打破工作与工作地点间的强关系,达成地理位置自由和时间自由,并尽享地理套利红利、全球移动生活的人群。”

数字游民的核心特质之一,是工作不受地理条件和时间限制,但在此前提下可以选择性地去全世界不同地方生活。同为数字游民,Jarod喜欢体验不同地区的生活,去过三十个不同的国家,而方勇则选择性地长期居住在老家云南。Jarod的定义中提及的另一重要概念“地理套利”,则指在高收入地区赚钱,去低消费地区生活,从而节约生活成本。

Jarod在自己的分享中经常强调,数字游民不是一种职业或一份工作,而是一种生活方式:“当今社会,人们倾向于用工作来定义一个人,而往往忘记了‘工作并不是一个人生活的全部’这个事实。日常生活中非常常见的一个现象就是,人们在做自我介绍的时候,不自觉地就做成了自我职业描述。”

生活方式设计这一概念源于提摩西·费里斯(TimothyFerries)的《一周工作四小时》,一本很多数字游民的启蒙书。该书指出,“大多人宁愿选择不开心而不是不确定”,“很多人每天的忙碌也只是懒惰的一种形式:懒于思考和未经选择地行动”,并定义了一种以时间和移动作为货币的新贵(NewRich),认为只要有心,人人都可以改善自己的生活方式。

费里斯写道:“银行存款有百万美元不是终极幻想,而是它所能带来的完全自由的生活方式。许多人走错的一步就是从未迈出第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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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再坐班

Jarod在正式开始数字游民生活之前有过两份工作经历。从中国地质大学(北京)毕业后,Jarod拿到了一家国际油田服务巨头公司的offer。在这家公司,Jarod第一次接触到“成为世界公民”的理念——他正式入职后被派驻非洲乍得,在公司“工作四周、休息四周”的制度下打开了多国旅行的体验。

由于宏观原因,Jarod在公司职位削减中稀里糊涂失业,第二份工作进入了一家上市民营企业,这次Jarod不再是一线员工,而是在办公室做海外市场。这家公司的工作氛围与Jarod预期有所偏差,入职培训内容超过一半在讲所谓的“奉献”“真诚”“奋斗”“狼性”,正式上班后,Jarod才发现实行大小周末,隔周的周六正常上班。

培训完派驻迪拜,当地的办公室就在三室一厅的公寓里,Jarod和顶头上司住在一起,每天24小时低头不见抬头见,晚上想休息的时候也可能突然被上司当面派工作。除去工作时间过长、负荷过大,还会有人经常在Jarod耳边讲大道理,教他做人。本就有诸多不爽的Jarod终于没忍住,在拿到转正通知书的时候办了离职手续。

进入无业状态后,Jarod和女朋友Agnes在东南亚玩了一个多月,并在这里遇到一批数字游民,有给酒店预订网站做土耳其语翻译的土耳其大叔,也有做网站卖水烟壶的加拿大小伙。他们让Jarod回想起第一份工作前就读过的《一周工作四小时》。《一周工作四小时》的作者提摩西·费里斯是创业经商的老板。他曾经重新审视自己的工作内容,用帕累托法则、帕金森定律等工具分析,挑出其中最重要的部分,将自己繁忙的工作日常简化为每周四小时的工作。

当时读这本书,Jarod并没有觉得自己也会这样做,只是把它作为一个美好的愿望。他搜集了几十个相关的播客,希望有一天自己也能这样无拘无束。接触到真正的数字游民之后,Jarod才意识到这是可行的。他的数字游民生活就此开始:自己做内容创业,每年花一定时间在国外不同地方生活。

创业者丸子里里唯二的坐班经历都来自大学实习。在北京航天桥附近上学的她每天要坐一个半小时地铁去望京上班,一旦加班,再回学校就没法洗澡了。快到夏天的时候,她曾经连续三天没洗澡,“实在是太难受了,很郁闷”。毕业前应聘工作,主管提到,丸子里里直接表示不能接受。在她看来,这样的工作方式效率很低,繁复的部门层级关系也让她心累。

丸子里里想开启间隔年出去散心,又不敢就这么放弃求职的应届身份,一位朋友的话点醒了她:“你现在还年轻,有什么可以失去的吗?以后只会越来越多。”丸子里里挑了张低价机票,飞往东南亚。

间隔年期间,丸子里里经常问路上遇到的人“有什么工作可以到处出差”。得到的答案包括采购、旅游等相关职业。她还接触到一些线上办公的人,当时尚不知道数字游民概念的她只觉得这些人好爽,赚来美元在泰国花泰铢。

间隔年结束,丸子里里回国找工作,有一次她问面试官:“我能不能线上办公?”当时她应聘的是一个旅游相关的新媒体运营岗位,丸子里里认为工作内容完全可以线上交付,如果自己去巴厘岛租房子,住得愉快了工作效率也会高,公司还可以少给元的月薪。

“当时HR就像看傻子一样看着我。”丸子里里回忆,那还是年左右,远程办公尚未被广泛接受。在北京找了一段时间工作,丸子里里没能遇到工作内容和方式都合适的岗位,有点不知道“人生应该何去何从”。

为了开解丸子里里,当时的男朋友带她去听了一个心理讲座,丸子里里通过讲座辗转认识了一批创业的人,受到启发开始了自己的定制旅行创业,如带团去自己熟悉的地方旅行,并在旅游中进行尤克里里弹奏、潜水等技能的教学。

一年后,丸子里里抛下创业,自己去南美旅行,并在旅途中尝试各种通过网络交接的工作,不知不觉成为数字游民。

丸子里里带着尤克里里在秘鲁旅行。(受访者供图/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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准备好了再出发

豆瓣用户茱大莉从事广告行业,工作七年后,她也试图转向数字游民的生活。

辞职之后,茱大莉凭借此前积累的客户,负责打理某品牌的社交媒体,同时开了家环保店,组织了很多线下环保活动。然而,过了不久,茱大莉脑海中关于不坐班生活的幻想逐渐被打破。她发现这种生活方式并不全像别人说的那么光鲜亮丽。

在不坐班的日子里,茱大莉因为不愿意做全职失去了一个比较大的客户,辞职之前准备的积蓄眼看要见底了。重重焦虑下,她回到职场,并开始有意识地为第二次辞职做准备。

“当时我就想着猛赚钱猛存钱,存够一年不工作也能养活自己的钱。”茱大莉告诉南方周末,“我也不可能一年都没工作。”年底,茱大莉钱攒够了,再次辞职,和丈夫一起正式开始数字游民的生活。她给自己做了最坏的预期:“如果客户丢了、没有收入,大不了再回去上班。”

她在云南漫游了一个月,然后去海南生活了半年左右,目前住在丈夫的家乡德国。

回过头看,茱大莉觉得要真正成为数字游民,需要考虑的因素非常多,包括家庭背景、职业特点和自身个性。如果家庭条件不好,还需要补贴家里,或者原先的职业没办法远程办公,又或是本身厌恶不安定感,可能都不适合走这条路。包括社保、医保的续缴,也不容忽视。

资金或许是最基本的因素,丸子里里对此深有体会。

做定制旅行的第二年,丸子里里无意间看到一张国际机票,原价美元,因为系统暂时故障标价元人民币。她立马买下,从此开始了长达一年的南美之旅。

到达墨西哥、交完房租之后,丸子里里身上只剩下三四千元人民币,还不够买一张回国机票,差点就去餐馆打工了。这个时候有两个朋友分别找她帮忙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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